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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是没感受过那滋味,所以觉得一个人也挺好,别人撒狗粮都撒不到你那儿去,现在不一样,你就是变得脆弱了。”崔正谦啧啧道,“季舒远脾气肯定特别好吧?真能忍,你这种小刺猬也能被他养成顺毛的。”
“……”
“舍得吗?”崔正谦还在煽风点火,“可再找不到下一个这么好脾气的了。”
“……”
仲钦觉得他再说两句自己可能得哭,干脆背过身,拉起被子罩在头顶,隔绝一切声音。
——所以才更要下定决心离开。
他在心里想,早就知道在季舒远身边待久了会腐蚀人心智,只是没想到会腐蚀得这么厉害。
温柔乡才是无形的杀人刀,人在里面待得久了,就会忘记穿上铠甲是什么滋味。
以前他刀枪不入,一箭穿心也不见得会皱眉头。
现在崔正谦拿根针都能把他扎得想哭。
因为以前哭起来没人疼。
后来他体会过稍微打个寒颤就会立即被抱进怀里的关切,才会变得这样弱不禁风。
肯定还是因为太入戏了。
仲钦想道:这一定是施淮安的移情。
否则单凭自己,明明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哪会这么依赖某个人。
他都独自闯荡二十多年了,比季舒远更加温柔的也不是没有。
但他一向烂心烂肺,不讲道义,也没什么好品德,上一秒笑嘻嘻接受别人的好意,下一秒就能把别人的赠予全部扔进垃圾桶里。
胡思乱想中,仲钦恍惚又要入睡,侧脸却猝不及防挨到一个冰凉的东西。
他猛地掀开被子,抬眼对上崔正谦的脸——这人正俯身往自己耳朵底下塞什么东西。
仲钦反应片刻才辨清,那是自己的手机。
“喂?”听筒里传出一道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声音,他昨晚听了一整夜。
“季……”仲钦开口,听见自己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立刻闭嘴噤声。
但这短短一瞬仍被季舒远敏锐地察觉到。
“怎么了?”他问,“声音有点哑,发烧了?”
“……没。”仲钦狠狠瞪了崔正谦一眼,捂住话筒清了清嗓,才继续说,“没什么,就是问问,你到片场了吗?那边环境怎么样?”
“还行,搭了临时板房,十个人一屋,睡上下铺。”顿了顿,季舒远说,“我和你一个床,你喜欢上铺还是下铺?”
“这么巧?”仲钦笑着问,“季老师是不是使了什么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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