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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式住房既没电梯也没有灯,行李箱一级级拎上去,楼下的赵阿姨听见动静跑出来帮忙:“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跑回来了!早知道我让你叔接你去。”他摇着头说没关系,回来几天而已,很快就又要回城里去。
爸爸去世后一直是赵阿姨一家在照看他,平时有什么人情也是她代为去送份子钱。这趟回来宋珂给他们带了礼物,到家后一样样拿出来,旁边的赵阿姨却控制不住地开始抹眼泪。
“跟你说过不要乱花钱的呀,你一个人在外边挣钱那么难,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谁要你买东西?”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那种空空的感觉却愈发强烈。
再三答应她第二天过去吃饭,赵阿姨才放心他一个人住在家里。空荡荡的房子,拢共不到五十平米,窗户锈得推都推不动,只会呜呀呜呀地往里吃风,地板上积着陈年的灰尘,打扫的时候呛得他不住咳嗽。
明明很累了,可那天他还是失眠到很晚。第二天早上艰难地爬起来,外面居然白茫茫一片,远处的瓦房、近处的枣树、面前的窗檐上,到处覆的都是雪。
下雪了。
打从去年十月算起,临江已经十四个月没下过雪。他撑在窗口望着外面,入目一片银装素裹,往日坑坑洼洼的老路全部盖上了厚袄,枣子也挂上冰变成了大白果,一颗一颗地在枝头晶莹剔透。
可是比起美,还是觉得遗憾多一些。因为从没跟陈觉在一起看过雪,好不容易下一场彼此却在赌气不讲话。
终于放下面子拿出手机,上面却一个未接来电也没有,只有一大堆运营商恭贺新年的制式短信。陈觉在干什么?也许在跟那些哥们儿逍遥快活吧。他有的是朋友,有的是消遣和找乐子的方式,钱能买到无穷快乐。
宋珂不想看到那些群发短信,于是一条一条地删,结果越删越难受,几乎都要想把手机从窗口给扔下去。正要把手机丢开,眼前却忽然蹦出一条新消息:
“来接老子。”
来自那个最熟悉的号码。
他傻在那里,好几秒后才一个电话打过去。陈觉接起来先是一声不耐烦的“喂”,紧接着就呼哧呼哧地呵气,仿佛已经被冻得哆哆嗦嗦。
他问:“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喝酒了吗?”
“我倒是想喝,冻死我了……”陈觉没好气地说,“快点来接我,我在你家这儿的大巴站,什么鬼地方连暖气都没有。”
他一下子活过来,什么伤感孤单通通消失无影:“你、你来了?”
“你家是龙潭虎穴啊我不能来?”
“为什么没告诉——”
“我去哪还要跟你打报告?”
“那你怎么不打车?”
“你告诉过我具体地址吗?别废话了,快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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