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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是这样字正腔圆地叫他宋珂,仿佛关系疏远到下辈子也不可能成为朋友。真奇怪,明明从前他也叫他宋珂,可那时的这两个字却代表着亲密无间,此志不渝。
“以前是什么样,现在又是什么样。”宋珂淡声问。
“以前觉得你清高斯文,现在觉得你有胆识,出手也够狠。”
他说得一本正经,宋珂却不痛不痒地回了句:“是么,我只觉得陈总目下无尘。”
陈觉无可无不可地笑了:“虽然我听不懂这个成语,但听得出你在骂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宋珂也已经笑出来,停在这里想不出该接句什么。
因为打小出国念书,陈觉的语文一直很差,差到经常听不出宋珂拐弯抹角的贬损。有时他急了就会一把掐住宋珂的腰,用最原始的办法——挠痒,来逼宋珂笑着求饶,“再敢嘲笑我就家法伺候。”宋珂让他滚,他理直气壮地说:“我为什么要滚,这里是我家,你是我的人,我滚了好让你改嫁啊?”胡言乱语一气。
半晌没人说话,好一会儿才听到陈觉叫他:“宋珂。”
宋珂应了声:“嗯?”
这声音过于温和,以至于那端的陈觉蓦然失语,静静看着面前那部托人拿回来的手机。
那天在病房,看见宋珂难受他忽然头疼欲裂,自那刻起心里的疑问就越来越大。为什么宋珂的脸好像在哪见过,为什么宋珂说话的口气好像在哪听过,太多的为什么。
“听我妹妹说你们刚交往不到一年,是么?”
宋珂不假思索地回:“当然不是,我跟她从小学起就暗度陈仓了,你这个大哥当得很失职。”
陈觉第一次在他面前开怀大笑,浑厚的嗓音隔着信号擂动他的耳膜。
“看来你的口味很刁钻,她小时候黑得像煤球,连我这个亲大哥都不爱带她出去。”
假如此刻陈念在这,恐怕第三次世界大战会就此爆发。两个大男人合起伙来调侃一个小女子,你们也真不觉得害臊!她一定这样讲。
宋珂笑了笑。
抬头看向窗外,医院的住院楼宁静温和,寒风的影子褪得干干净净。真的入冬了吗?怎么一点也感觉不到。
“你后天几点出院,我去接你。”陈觉敛声,“有话想跟你说。”
有话要说?
什么话。
宋珂嘴唇动了动,一颗心悠悠荡荡地悬起来,半晌才说:“不敢麻烦陈总,我自己开车回去就行。”
“你有事?”
“嗯。”
“饭总是要吃的。我在君悦订了位,后天六点不见不散。”
拒绝的话刚到唇边,宋珂蓦地想起一件事,忽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有话要跟自己说,会不会他知道后天是什么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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