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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她垂眸,“你不会骗我。”
容均轻声一笑,凑近了看她的眼睛,她慌忙的撇开头去。
容均于是看向不远处的梧桐道:“其实道理很简单,你那么聪明,怎么会猜不透呢。”
容均从地上拾起一片落叶,残枯破损:“因为你,就像一面镜子。”
“她们讨厌你,再正常不过了。”
“试想一下,没有你的话,那些伎女在云韶府该有多心安理得!——大家都是苦命人,想要出头,想过上好日子,只要出卖色相,攀附权贵即可。但你偏不,你再苦再累,都死死地咬牙撑住了。试问,锦衣玉食谁不想?荣华富贵谁不羡?有好吃的好喝的,谁会去喝馊水吃剩饭。”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红衣道,“我从没有看不起她们。只是大家的选择不同罢了。但是……难道非要我也卖身,她们就能快活点了吗?”
“所以她们不是你的真朋友。”容均看她水汪汪的眼睛泛起一丝迷惘,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呀,再聪慧,终归是个半大孩子。”
容均解释道:“待你真心的人,会希望你好,希望你远离污浊,远离是非,远离泥沼,干干净净的,堂堂正正的体面地活在这个世上,活在大太阳底下,理直气壮。”
“但是她们没有。她们希望你殊途同归。因为那样你就不会显得与众不同,就不会照射出她们的怯懦和胆小。你太勇敢了,也太固执。固执到凭一己之力去做别人眼中不可能做到的事。她们却没能挺住。你这样天天在她们眼前晃,岂不是反衬出了她们的低劣?本就有一颗卑微的心,遍布尘埃,怎容你拭去灰霾,照出她们每个人身上的缺点?她们醉生梦死不愿面对的事情,只要看到你,就会想起来,她们看到你身上朝气蓬勃的生气,怎能不叫人心生嫉妒,心生恨意?”
“人,就是这样自私的动物。”容均丢掉手里的落叶,风一吹,卷了几卷归于树下根部。“我不好,也不想别人好。为什么她能做到的,我却做不到?——她们就是这样想的。你,岳红衣凭什么?”
“可我……”红衣欲言,被容均伸手打住,“我知道你要说你过的比她们苦,可她们眼里看不见这些的,她们和你日日相对,只看到你身上的优点,和你愈见坚韧的性子,你不是花,会被大雨淋落成泥。也不是树,会被雷劈的四分五裂,你是最不起眼的小草,百折不挠,野蛮生长。”
红衣怔怔的望着他,蓦地想起宝镜疏拢那夜自己对烟秀说的话——容均,容均怎么会那么了解自己呢?
她止不住泪盈于睫,世上之人千千万,唯有一人知她心意千回百转。
“可是连你也——”红衣有些哽咽。
“我不讨厌你。”容均大掌握在她后颈,暖暖的,另一只手拢了拢她的披风,替她紧了紧,然后拉近到自己胸前,虚虚的搂着:“我不讨厌你,我很喜欢你。”
红衣猛的抬头。
容均的声音不似方才,那么一通交心的话,他都说的流利,这一句,竟像是卡在了齿缝里,一字一字,郑重道:“我很喜欢你,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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