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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均从腰间解下一个酒囊,小小的,递给红衣。
红衣接过,仰头就是一口,辣的她直飙泪花。
容均诧异:“酒量不错啊。”
红衣叹了口气:“我在仙罗过的是什么日子,你看到了吧。”她转头,定定望着容均,“没错,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你尝试过大冬天被人扔在垃圾堆里吗?你试过天不亮就起来洗衣服,因为年纪小,手上没力气,只得双脚泡进冷水里踩,冻得浑身发抖,还不能生病吗?你试过大夏天的一整日都泡在伙房,满头满脑子都是汗,衣裳能挤出水来是什么感受吗?你给人当过人墩子吗?被人拿开水烫过手吗?被伎女抱着吐,浑身都是呕吐物,还不能反抗吗?你有过吗?”红衣指着自己的脸,“我——我什么都试过。为了躲避跟她们一样被男人玩弄的命运,我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我还给自己下药,让脸溃烂,并且一直不好,要不是行首大人开恩,我的脸上会没有疤?”红衣感慨道,“所以顺娘的心,我懂。”
红衣的喉头发酸,又灌了一口酒,把难受压下去。
“我就说,伎女怎么会没盘花草发式!你故意这么说,是想叫我心里过意不去。”容均道,“亏我还想着给你赎身……其实你早就跟姓高的好了。”
红衣脸一红,没吱声。
“害什么臊啊,男欢女爱很正常。”容均道,“刚才那女的也说了,姓高的都为你搭私宅了。”
红衣瞟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口吻酸溜溜的,是嫉妒她将来的宅子大吗?
红衣‘嘁’的一声,晃了晃酒囊,没酒了,便把袋子还给他,塞到他手里的时候,却被容均一把捉住,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豹子补服道:“啊呀,这是我问别人借的衣裳,你踩了马粪的脚踹上来,又脏又臭。”说着,拉起她的袖子拼命的擦拭。
“我的衣服!”红衣怒的扯出袖子来,一蹦三丈高:“你这人怎么这样,你也弄得我灰头土脸的呀!你赶紧离我远点儿,你臭你的,别传给我。”
容均追着她跑,红衣哪里躲得过,很快又被抓住,两人面对面撞了个正着,刚好!容均双手箍着她,蹭了两下,呃……胸口软软的!
红衣气的满脸通红,想也不想,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打完,愣住了。
容均也愣住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容均摸了摸被打的半张脸,你爷爷的,这辈子还没有哪个人敢打他!爹娘没打过,皇兄没打过,更别提女人了!每趟回府,人参汤、莲子茶,各种瓜果点心,流水一般的往他跟前送。袖口若是抽丝了,更是一堆女人争相打破了头为他补!
谁敢打他?明天的太阳甭想见了!
容均身上的气场顿时冷了下来,红衣感觉到了,有点害怕,退了半步,结巴着,但还是理直气壮道:“衣,衣服脏了我……我给你洗,可你不能见了女人就抱。什么德行!你是官还是流氓?”红衣抬头挺胸,“你,你,你不要以为我是教坊出来的就可以随便戏弄!我,我打,打你完全是自卫。”
容均的拇指抚着嘴角,沉默了半晌竟然笑了,红衣一个战栗,直觉毛骨悚然,想起这厮连狼叫都会,是行走在人间的禽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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