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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镜闻讯赶来,训育妈妈沉着一张脸不怎么热切,宝镜伏在床边拉了拉红衣的手道:“红衣,红衣……”
红衣没反应,眼睛半开半阖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醒着,实际上什么都不知道,宝镜喊了她许久都没有回答,着急的吩咐人道:“把她送我那里去。我来照顾她。”
训育妈妈斜了她一眼:“ 不必了。一动不如一静,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与其费那功夫挪到你那里去,还不如老实呆着,免得节外生枝。再说了,她都在这儿睡了好多年了,也没见你接她过去,这会子突然姐妹情深起来了?”
“瞧妈妈这话说得。”宝镜难过道,“我也是一时糊涂。我亏待了她我自己知道。但她喊得我一声姐姐,我总要亲自照料才是。咱们做伎女的,临了都是孤家寡人,没有男人可以依靠,没有家里人可以依傍,能说几句知心话的也就只有同甘共苦过的姐妹了。”
训育妈妈是个面恶心善的,这话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又见宝镜确实诚心思过,便点了允了。
宝镜立刻吩咐了人将红衣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送到了她的阁楼里,安置在内里的一间厢房,她因为马上要去大覃了,闭门谢客,正好腾出时间来照顾红衣。
红衣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又踢了被子喊热,喂下去的汤药全吐出来,洒的胸前都是,小丫鬟们束手无策,一个个的都怯怯看着宝镜:“姑娘,怎么还不见好转呢,该不会是魇着了吧?”
宝镜坐那儿听了一会儿,只见红衣双手紧紧拽住被子,双腿时不时的抽搐,嘴里零星迸出两句:“娘……爹……姆媪,红衣冷……呀。阿兄……”
“爹——”
每次喊到爹的时候,红衣都哭得特别大声,闭着眼睛撕心裂肺的哭,双手在空中乱抓,抓到谁是谁,好几个丫鬟都被抓过,力气大的吓死人,根本掰不开红衣的手。
宝镜摸了摸衣袋子上红衣给她绣的五福包,问身边的小丫鬟:“你们的意思是,她可能是碰着什么脏东西了?”
“对。”小丫鬟肯定道:“我老家也有人得过这种怪病,最后请了村里的大巫喊魂才把人给喊回来。”
宝镜叹了口气:“算了吧,请巫女进来跳大绳?请不请的来是一说,就算真请进来了更麻烦,不如咱们自己喊吧。死马当活马医,不然她总吐药,也不是办法。”
随后便召集了所有的婢女,两人一组,到红衣平常劳作的伙房和她住的通铺附近,每一个犄角旮旯都不放过,不停喊红衣的名字。连狗棚都去了,直到午夜才结束。
奇怪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喊过魂以后,红衣的症状居然真的有所好转,起码不再说胡话了。
宝镜抱着她的脑袋,用小调匙一勺一勺的把药喂下去,红衣也没有吐。最后,宝镜亲自替她擦身,帮她换掉带血的衣裳,穿上干净的中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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