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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静悄悄的,她这一声吼简直比惊雷划破夜空还要震撼人心。

屋内人一副快要被吓死的表情。

顾长思大概被吵到了,哼了哼。顾容瑾回头看向床上的儿子,一分心,手就被白玨撬开了。

他手里攥着的不是别的,普普通通的一个茶盅,刚才怒极,没留神捏碎了,攥在手心。

痛是肯定痛的,但是很诡异的,越痛他心里反而会越好受一些,这错觉像是儿子身上的病痛折磨也转移到了他身上。

“长本事了啊。”白玨抬眸看他,眼神复杂,明晃晃的讽刺倒是毫不掩饰。

她实在不是个细致温柔的人,抓住他的手,掌心朝下用力甩了甩,血滴与碎瓷一起甩落在桌面,再反转过来,还有不少细碎的瓷器渣滓扎入皮肉,她也不用精细的物件挑,只扒开皮肉用指甲夹出来或干脆挤出来。如此反而,有些碎瓷更深的扎进了皮肉深处,很难说她不是故意的。

在这诡异的气氛中,顾容瑾竟然也没有拒绝呵斥,只被她弄痛的时候,微微皱了下眉。

刘管事机敏,悄悄观察片刻,勾勾手指头将一屋子的人都带了出去。郎中两股战战,走路不稳,被刘管事和另一个小厮一人架一边抬出去了。

刘管事跟只阿飘似的,脚不沾地,去而复返,见姜奴仍跟柱子似的杵在原地,半点眼色都无,又无奈又可气。打了几个眼色,见他无动于衷,只得作罢。

倒是屋内的人终于有了声响。

白玨不怎么精细的将顾容瑾手上的碎渣挑干净后,又没什么好脸的看向姜奴,“傻站着干嘛?当壁炉还嫌你长得丑了。”

姜奴正要发怒,白玨又道:“没见你主子满手血,打一盆水来!一点眼色都没当什么奴才。”

姜奴面上怒色全消,又涌出愧色,听话的很,转头就走。早有机敏的奴才打好了一盆热水站在门外,只等叫人。姜奴看那小厮一眼,深觉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狠狠将小厮一瞪。小厮吓得腿软,差点连人带盆翻了过去,姜奴半空中截住,稳稳当当护住一盆热水,朝屋内走去。

“帕子!”

“金疮药!”

“纱布!”

姜奴被白玨使唤的滴溜溜转,心里有怒气,可因为是主人的事,也就忍了。

白玨手法粗暴,像是故意弄疼顾容瑾,姜奴看得直皱眉,又不好阻拦,毕竟他家主人轴起来,十分不好办,这伤不管不顾由着它自愈也不是没可能。

“多大点事,小宝的情况又不是一朝一夕了,刚才我也诊过脉了,没大碍,养着呗,你就算将自己的手废了,他也不可能立刻站起活蹦乱跳给你看。”她嘴里说着宽慰人的话,语气却十分不友好,听着像是在骂人。

姜奴又忍不住瞪她,不料看到他家主人一直紧绷的脸不知何时竟缓和了下来。

顾容瑾纷乱狂暴的心在不知不觉中平和了下来,这感觉像是有些醉了。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任由她牵着,任由她替自己包扎伤口,后来她叫人准备了饭菜,也听话的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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