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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他的脚步还是停在原地。他甚至不眨眼,就那么盯着我。

很久之后他才开口,大声喊,“温澜,你去哪——”

身边熙来攘往,声音嘈杂。

他能找到机场,肯定已经知道了我会去哪。

但我仍然扯着嗓子喊,喊得很大声,生怕他听不见。

“林潮生,我去黑龙江,黑龙江的木兰县——”

远处的林潮生温柔地笑着,他一边笑,一边朝我点头。

我看见他原本平整的衬衫已经皱巴巴,领口处湿透。他的袖口被挽起一截,露出青筋凸起的手臂,有汗珠从腕部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

他又想迈出脚步,却又收回了腿,笑着朝我喊:“温澜,去多久——”

“就一年,一年之后我就回来——”

我喉咙已经变哑,又喊着:“林潮生,明年下雪的时候,我就回来——”

我看见林潮生点了点头,他的手臂正在微微地颤抖。

我们不再叫喊,就静静地对视着。

他一次又一次地迈开腿,想朝我走来,却一次又一次地收了脚步。

机场里人来人往,各色的行人都急匆匆,没人注意我们的静止。

世界好像只剩我们。

林潮生额头一直被刘海遮住,他一直笑,嘴角咧得很开。

我以为他一直在温柔地笑。

直到有行人从他身边走过时,带起一阵风,吹开他额前的头发。

我看见他的眉头是皱着的。

他在皱着眉头笑。

上次看见他这么笑,是他生病的时候。我给他灌中药,他就露出这么个苦涩的表情。

林潮生在苦笑。

看见他这副模样,我的心脏像是被针筒扎了心弦,扎得我喉咙哽住。

我低着头不敢再看他,低头时发现,我的指甲不知何时嵌入掌心,印出弯的指甲印。

林潮生还在苦笑,他欲言又止,想要对我说些什么。

但是,我们不再是十八岁,我们之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

机场的广播里传来女声,播报着登机信息,正是我的航班。

我捏紧行李箱,朝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温澜——”他又喊我。

我停住脚步,但没有转身。

我猜不到他会说什么。

我想,如果他祝我一路顺风,我可能会摆摆手转身离开;如果他让我留下,我可能真的会跟着他回家。

林潮生的话让我始料不及。

他隔着如潮水的人流,隔着机场透明的挡风板,朝我喊:“温澜,你要等我!温澜,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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