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信(2 / 2)
小柔又犯了一瞬的花痴,随即想到见面的意图赶快转移话题:“话说,这次的事,多亏了有你……我才能活着站在这里。”
舒雪痕怔了一下,见她之前已经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现在真的站在她面前,心跳还是有些微微加快:“可以先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啊,好,去哪里?。”小柔下意识答应下来。
舒雪痕垂下目光,神情灰败下来:“我母亲……葬在这里。”
小柔想到他之前提到过自己的父母已经过世,并且背后似乎另有隐情的事,也不多言,默默跟在舒雪痕身边。
沿着一条山道拐了叁四里路,两人来到一处山间谷地,一眼望过去并没有什么墓碑,反倒是一棵巨大的槐树种在草地中央。八月末已经是槐花要败的季节了,可那棵树反而正值盛花,白色的花序像无数白色的绸带一样挂在枝头,一阵风过便像雪一样簌簌飘落下来。
此时已经是日近黄昏,空气里夏日的暑气也消散了许多,连带着槐花的浓香也多了几分凉意。
小柔一阵失神,眼前的景象和梦里着火的桂花树重合起来,她瞪大了眼睛,只觉得喉头发紧,几乎要落下泪来。
“我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很小的时候,可能是十几年前……我师傅带我来的,他说这棵树下面葬的就是母亲。”舒雪痕向树下走去。
小柔呆呆看着他的独自走向大树的黑色背影,夕光里这个身影好像被拉出了不真实的焦距,好像再往前走一步,就要有什么东西从心脏里炸裂开来。
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能发生,只是一瞬间,她从梦里剥离了出来,回到了现实。
小柔追上舒雪痕同他一起坐在槐树下的草地上,脸上表情莫测,失望又庆幸……
舒雪痕当然看到了小柔一瞬地失态和此刻假装平静,他的目光更沉下去。她终究是什么都没记起来,只是自己应该失望还是庆幸呢?
“我母亲是汉人,父亲是番人……”
小柔倒是没想到舒雪痕要说的话是这些,有些惊讶:“怪不得……你的眼睛……他们没能葬在一起吗?”
舒雪痕点点头继续说道:“母亲的出身本是极好的,父亲只是边关做生意的商人……母亲家道中落遇到父亲,成亲后就一直住在关外。可是二十年前……我们一家被人所害……”
舒雪痕眼底一片寂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他一定从来不曾和别人讲过这些事情吧,小柔从他的寂静里,只能感到莫名的悲伤,她轻轻握住舒雪痕的手。
“官府也不管吗?”小柔突然想到陆丰,如果是冤案,不知道陆丰有没有办法查清事实。
“害我们的,就是官府的剿匪令,父亲当年被认定买卖人口,为乱边关。”
两个人都陷入了更长久的沉默,天地之间,仿佛什么都消失了,只有风卷着冷槐香,从人的皮肤渗进了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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