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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沅在淋浴头下,捂着脑袋蹲了下来。
简直就像当了十几年的朋友,然后因为宿醉,第二天起来发现对方就躺在自己身边,而地上全是凌乱的衣物一般。
温镜图交过女朋友,对她一直像对待家人一般,所以郑沅也从来没有想好怎么把心里的感情诉诸于口,但却因此而被他知晓……甚至“亲身体验”过了。
因此到了第二天的探视时间,郑沅故意等温大海和温书琴进去探视后,才利用最后一点时间,磨磨蹭蹭地走了进去。
比起刚刚撤离呼吸机时的无力,经过一天的修养,温镜图好了不少,他甚至可以短暂地说话了,只是喉部的伤口还没愈合,因此声音还很沙哑。
“沅沅。”
他因为长期没有正常饮食,瘦得有些脱相,一双眼眸更深邃了,望着你的时候像是承载着很多很多的情绪,让郑沅忍不住移开目光。
他的手指挣动了一下,吊针软管被他的动作撞得摇晃,郑沅正要低头,见状连忙站起来来稳住瓶身,做好这一切再低下头,就对上了他似笑非笑的眸子。
“为什么……躲?”他等了会儿,哑声问道。
郑沅轻轻别过头,有点难堪:“你别说话了,喉咙不是疼么?”
“我想和你说话……”他说着,明晃晃的视线还是落在她身上,然后又努力抬起手,轻轻试探着触碰郑沅扶在护栏上的手,“我不是做梦对不对?你也在对么?”
他好像历尽了生死,感觉自己变成了虚无缥缈的风,一直跟在她身边,之后又像是替别人过了一辈子又一辈子,他有不同的身份,不同的背景,也有不同的相貌,一生就像是书页一般哗哗地快速翻过,浓缩成了一个个剪影,在这些记忆中,总会有个让他感到熟悉的身影。
她的眼角眉梢都不想象,可梦里的那个人所有的一切小动作、小习惯,都完全重叠。
而最后却又回到了小时候,他在那一刻忽然意识到之前的所有都是真实的。
郑沅低下头没回答,这是任由他轻轻地虚握住她的手。
苍白得有些泛着青色的手背上满是针眼,骨节嶙峋,让她也忍不住抬起手用自己温热的掌心将他整只手都握住。
“你怎么……不和我说话了……”温镜图声音忽然变得又哑又委屈,“你之前对我可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在山谷里那段时间,我们在外头不是都……”
郑沅脸“刷”地就红了,抬眼瞪他:“你别说了。”
温镜图就笑了。
她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你果然记得。”他笃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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