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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逃走吧。”
郑沅将包袱扔给他,就要跳下车去,却被身后伸出来的一只手拉住了。
江问舟定定地看着她:“蕙蕙,你想好了吗?如果就这么走了,我们……你真的愿意跟我过乡野村夫的日子吗?我们可能会很贫穷,可能会吃尽苦头,也可能会躲躲藏藏,若是被圣人发觉……我死了不要紧,却不能连累你。”
“我都不怕。”火光映在她坚定的双眼里,她嫣然一笑,“若是和你死在一处,又有什么可怕的?”
江问舟指尖颤抖,但他很快又找回了全身的力气,他点点头,将包袱绑在身上,先跳下了车,又伸手将郑沅拉了下来。
混乱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俩。
他们隐藏在四下逃散的人群中,紧紧地握着对方的手。
风吹动衣袍猎猎作响。
他们像是两只鸟儿,冲破了牢笼,振翅飞向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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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已晚,荞麦青青。
津州下头有个竹溪镇,住的大多都是苗人。
去年新来了一对年轻夫妇。在镇上买了宅子和铺子就这么安顿下来了。
去年朝廷发生了一件大事。连这么一个偏远的小镇,茶余饭后都谈论了许久。
圣人在秋狩途中遇刺受伤,赵贵妃救驾有功,如今已被册为皇后,但听闻那伙贼人从西边的晋国走私来的火药,炸死了不少的宫女太监,甚至还有妃嫔,听说有些倒霉的,甚至尸骨无存,找都找不着了。
老百姓们唏嘘了许久,很快镇上大地主嫁女就成了新的谈资。
镇上新搬来一户人,几乎没溅起什么水花。
只有隔壁的馄饨铺子家,有个小姑娘对此格外好奇。
新来的夫妇开了间纸笔铺子,每日清晨都是那家男人起来移开门板,拿笤帚扫地,把前店后院都扫了个干干净净,又把柜台擦了个遍,将每套文房四宝摆得整整齐齐,做完了这一切,又拎着篮子上街买菜去。
买完菜回来,这才咚咚咚地上楼,把他媳妇叫起来。
馄饨铺的姑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男人。
小姑娘的娘酸不溜秋地抹着桌子说,那江家媳妇也太懒了些,每日睡到日晒三竿才起来,起来啥也不干,就坐在店里头吃花生,那江家老板还把花生给她剥好。
小姑娘羡慕地说:“往后我也要找这样的男人。”
娘啐她一口:“青天白日做什么梦呢?瞧瞧人家江家媳妇是什么模样,你什么模样,你能找到像你爹这样的男人也是万幸了!”
小姑娘扭头看向自己那大腹便便剔着牙的爹,深感不满,嘟着嘴转过了头,撑着下巴看着隔壁铺子里出来了两个人,不禁又看呆了。
杏花吹满头,女子的身姿娉娉袅袅,男人俊逸清赏,江家媳妇挎着江老板的胳膊,关了铺子出门。
她娘招呼道:“赶集去呢么?”
郑沅笑着答:“正是呢,婶子有没有要带的?我给你捎回来。”
“我这刷锅的丝瓜瓤坏了,若是有空便帮我捎两个回来。这是五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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