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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沅也是没想到,皇宫里的御厨会因为怕出错担责任,都懒得开发新菜色。
赵贵妃就常说:“我最后悔的就是没带个厨艺好的嬷嬷入宫,我听旁的宫说,她们好些人都吃自家宫里的小灶,御膳房的菜就赏给下人吃。”
而今晚郑沅准备煮海鲜锅。
贵妃的月例就丰富很多,而且还有赵家雄厚的支撑,三省斋的厨房如今飞鱼走兽无所不有,每日清早,天都不亮,便有丰庆寺的送菜太监挑着箩筐送来新鲜的蔬菜和肉。
今儿他们居然弄来了鲜活的螃蟹、河虾和各种贝类,海鲜这种东西在没有氧气泵的世界活不久,郑沅今日便当机立断决定做海鲜乱炖,配上芋头咸饭,再来两盅甜米酒,想着都美。
虾子不大,石墨在郑沅的指导下,拿着牙签笨拙地挑虾线,郑沅则拿盐水泡花螺,另一边便开始备咸饭——将芋头切丁,稍稍炸一小伙,沥干油,香菇也泡软切片,五花肉切得小丁,被石墨不慎断头的虾头拿来炒出虾油。
热锅炒葱油,接着下五花肉、香菇、芋头、虾头一起炒到香味四溢,再倒入已经淘洗干净的白米。炒得白米微微发干,便可以倒入酱油、盐和水,加盖焖煮到熟透。
郑沅忙完,石墨还背着她在挑虾线,结果却突然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吞咽口水的“咕咚”声。
如今锅里蒸腾的白气都是香的,郑沅失笑,海鲜锅倒不必那么早备好,到时候用小吊锅现煮起来更加鲜美。
郑沅走出厨房,便见着江问舟正巧回来,他手里捧着个青花瓷矮盆,盆里养着一朵小小的碗莲,还有一尾很小的锦鲤鱼苗。
外头已经点灯了,郑沅也点亮了门前的风灯,江问舟正好走到眼前,她探头一看,笑道:“又哪里寻摸来的好东西?这时节还有没凋残的莲,想必是精心养在暖房里的吧?”
“我也不知,今儿从皇甫那儿换来的,他今儿又偷了一日的懒,半个字也没抄,连年节下要呈递给圣人的问安折子都让我代笔,这也是良心不安才把这东西给了我,我想你向来喜欢花……”
“那他还是占大便宜了,”郑沅扯过他的衣袖,让他将手腕呈现在她眼前,小心地伸手摸了摸,见江问舟没有撤回手,这才放下心地替他揉了揉腕子,“手腕疼不疼。”
江问舟便红着耳廓摇了摇头。
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似乎在抛却了纲常伦-理,只求心安后,他不再那么痛苦了,他甚至能够像这样与心上人分享生活中一切细微的琐事了。
秋风而来,吹动着他身上灰蓝色的衣袍,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郑沅一时看住了,她也向来不喜欢梳复杂的发髻,因此也被风吹松了头发,心不在焉地正想拿手挽住,却又一双更修长的手伸过来,替她拢到了耳后。
“进屋吧,夜里要起风了。”江问舟的声线低而温柔。
郑沅低眸抿了抿嘴角,这才真心实意地露出笑来。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些日子,这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江问舟也随着笑起来,他近日总是这样,时不时便会露出笑意,有时连自己也毫不自知便勾起了嘴角,因为他知道,往后他不管遇着怎样的痛苦都将化为云烟,他没了家人,没了身份,没了作为男人的尊严,他一无所有,但此时此刻,他那颗枯竭的心,却已生出了一枝兰草。
在他心头幽然盛放。
进了屋子,郑沅便到处找地方安置那碗碗莲,现在天气凉了,要找个暖和避风的地方,她腾开了放在柜子上的花瓶,将碗莲珍之重之地放在上头。江问舟便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忙碌。
暖黄的灯火映着她的身影,让他像是在大雪纷飞的冬日坐在火边一般生出无限的暖意来,外头飘来芋头与米肉滋味掺和的香气,让他有种久违的恍惚有种归家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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