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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容一直睁着眼,看着他,一眨不眨。
杜厉永远记着那个眼神,一辈子都忘不了,死了也不会忘。
今时今夜,明月依旧当空照,可故人芳踪难再寻。
杜厉抬手遮住双眼,他遮得很用力,一行泪水缓缓淌下,他咬牙也止不住泣声:“她怎么可以死?她怎么就死了呢?我以为,这辈子那么长,我总有机会再见她一面。”
有生之年,他曾以为再没值得流泪的事情。
将近九尺的昂扬男儿哽咽不成声:“你不用骗我,她会做什么我都能猜到。我跟她说过,不管她想要什么,即便是要这个天下,我也能替她打下来,我可以为她一路杀上皇位,明明跟她说了,可是她不要,她不忍心对她父皇动手……可到头来呢?到头来,那个狗皇帝根本不介意杀死他女儿!”
他狠狠一拳砸在石头上,“咔”一声,顿时裂成两半。
他手上有血,可他不介意,粗手粗脚地往脸上一抹,血色混着泪水,英俊的脸上一片狼藉。
杜厉黑沉沉的眸中有痛意,亦有恨意。
这样激烈的感情让杜平为之动容,她眼睛一热,缓缓走到他面前,对上他的目光:“爹。”
杜厉猛然抬头,满脸满眼的不敢置信。
杜平走更近,用手指拂去他脸上的血水泪水,又轻轻一声:“爹。”
杜厉眼睛又湿了,人生如斯,大悲大喜。他失去他爱的人,却又得回他的女儿。杜厉就这样坐在裂开的半边石头上,望着女儿一动不动,生怕惊扰这一切。
杜平站在他面前,彼此间近在咫尺,呼吸可闻。
寒冷的夜空下,积雪在脚下微微融化。她伸手将他的脑袋抱进怀中。
杜厉闭上眼,就这样靠在女儿身上,柔软的,带着血脉的温度,这是他和轻容的女儿。
杜平轻声:“别难过,她走的时候嘴角是笑的,她死而无憾。”
杜厉牢牢抱住她腰肢,将脑袋埋得更深,沙哑道:“你刚才问我,是不是还爱她……”
答案如此明显。
他的泪水打湿她衣服,其声呜呜然:“这辈子,我只爱过她。”
轻容活着的时候,他恨她狠心决绝,他发誓永不原谅。
可等她死了,他只记得,他爱她。
月光冰凉,不谙世间离恨苦,那样疏离地高悬于天际,直至一夜过去。
第二天一早,杜厉知悉可汗已带人马去狩猎练兵,他带着女儿悠闲吃完早餐,便一同向王帐前行。距离不算远,若策马奔腾,也就一刻钟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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