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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君问:“为何你不早作解释?”

尹叙道:“尹叙不敢自称聪明绝顶,但行事时多注重小心稳妥。上交的诗词时曾再三检查,唯恐误交,所以尹叙可以肯定,呈交的昨业绝非誊抄冯筠的那首诗。”

言下之意,有人暗中翻出了尹叙誊抄的那首,偷龙转凤换走了他原本呈交的昨业,引出了这一番闹剧。

新君又问:“你所言之事可有证据?”

尹叙面露遗憾,摇了摇头:“事发之后,冯生之物全被翻乱,那首他自己手书的诗词已不见踪影,而尹叙原本呈交的那首诗,应当也已被替换之人拿走。所以……除了这番证词,尹叙暂时拿不出任何证物。”

这次,不等新君发难,崔祭酒已先表态:“简直胆大包天,国子监中竟有这等行径恶劣者。”

尹叙淡定的说:“当时的情况,学生拿不出任何有利的证据,加之冯生素来刻苦勤勉,若在这个节骨眼,学生仅靠三言两语为其辩驳,哪怕是将原本的诗作念出,也难保不会有人觉得学生是在为冯生开脱而生的急才。”

“再则,此事若真是有人暗中为之,想必早有策划,甚至留有后手。”

“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追究到底,既是打草惊蛇,也会让冯生在此事中被越描越黑,所以,学生以为此事最好不过大事化小。先保住冯生监生资格,才好为其正名,此为‘不宜再提’。”

“多年来,世家贵族根深蒂固,圣人广开教学,却是将各个高门大户出身的世家子弟与寒门出身的学子揉在一条路上争相竞逐,这便不可抑制的分出诸多派系来。”

“冯生身为寒门学子,既无可投的高门贵族为其庇护,亦无深厚的家底为他奠基铺路,前程明暗,全靠自己挣得。”

“原本,他只有得到老师青睐才有被举荐出头的可能,但今日之后,不止是冯筠,今后的每一位有才之士,即便得不到老师的偏爱和青睐,也多了一条有效展示才华与抱负的路径,不被单一的成绩决定前路,那过去的事也无谓再提。”

“然文人重誉,当日祭酒愿意再给冯生一个机会大事化小,固然是考虑到冯生的前程而生出的恻隐之心,但他日踏入朝堂,难保不会被有心之人挖出今朝未解之谜,令其身负质疑,于他来说并不公平。今日陛下亲自过问,尹叙便觉得,此刻再提,最合时宜。”

尹叙一番长论,既道明了当日原委,指出冯生被冤枉的事实,亦将国子监中现存劣况抖了出来。

即便同聚一堂,高贵者依旧高高在上。

老师不可避免将更多地目光放在高门子弟身上,有好的机会,必定是贵族先得。

更别提有些老师本就暗暗划分了派系,所谓培养人才,都是为己方培养人才,而非为朝廷输送血液。

所谓上行下效,原本应该一视同仁的师长先有了偏袒,自然也让本身出身贵族的学生自认高贵不可超越,如此一来,学中派系划分,以至霸凌欺辱手段层出不穷。

一时之间,以范闻为首的诸多世家子弟都跟着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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