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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砚重新启程,临行前他问陈愿:“想不想留下来?”
留在王府,萧绥身边。
这显然是道送命题。
以萧云砚的性子,不必陈愿说个想字,但凡她点一下头,他兴许都能发疯,像不久前在白露关那样。
陈愿也是后来从莫惊春的口中听闻:那天的萧云砚满身戾气,差点折剑,她没选择他,无异于杀了他。
莫惊春说罢,还要提醒陈愿别出卖自己,他可是非常“守口如瓶”的。
陈愿只当个笑话听听。
她抬起眼睛,看着已经上马的少年,伸出手道:“阿砚,带我走吧。”
萧云砚眸光闪烁,破天荒地多问了一次:“真的不留下吗?”
“我不会吃醋。”他保证。
陈愿有些读不懂他这番操作,扯了扯他的衣袖道:“快点拉我上马,别磨磨唧唧。”
萧云砚抿唇,翻身下马把她抱了上去,圈在怀里,往渡口的方向去。
身后的绥王府渐渐沦为缩影。
骏马走远后,萧绥才从府门后走出,在门口相送的季大夫瞅了一眼,摇头笑道:“殿下,老夫我可不治相思病。”
青年长身玉立,有些落寞,淡声道:“那便不治了。”
他手里捏着一只白玉瓷瓶,是在陈愿做影卫时的房间里发现的,这只装止疼药的瓷瓶年岁已久,底部刻着“长安”两个小字。
萧绥仔细回想,原来十年前在空隐寺,漫天飞雪的后山里,才是他和她第一次见面,而非在战场上,陈愿以北陈太子的身份。
命运无情地开了一个玩笑。
在她最喜欢他的时候,他没有察觉,甚至不曾在意,等她已经走了很远,他才意识到心里的情愫。
和这只瓷瓶一起,留在了陈愿身后的风景里。
……
夜深,客船到金陵时,天气已经入秋,清晖居的柚子树有专人打理,结了满枝沉甸甸的果。
客船在水上行了近一月,比从前的旅途都要长,主要原因是萧云砚改了航线,放慢航速,带着陈愿看遍沿岸风光。
他最喜欢在日暮时分把陈愿拉到甲板上,什么也不做,就静静看着水天相接的地方,波光粼粼,泛起一片晚霞绯色。
目之所及,山川湖海。
晚风送尽温柔。
这比做天子快活多了。
萧云砚仰靠着护栏,回头对陈愿说:“在死牢的时候我就想,等我出来一定要踏遍万里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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