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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元景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

他的母后戳到了他的痛处,诚然,他是对安氏的嫡女念念不忘,可惜安氏满门忠烈,不肯为母后所用,更因为安氏医术卓绝,家主为前任太医院院判,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才沦落至此。

这件事,与父皇的死有关。

萧元景微眯狭长的眸,母后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是个好操控的傀儡,可惜,他心知肚明。

然活得清醒在这皇宫中太过痛苦,他只能在半醉半醒间找些乐子,或者追忆年少时的那点欢愉。

他喜欢罪臣之女,很喜欢。

只是安院判为了保全安家,已经服|毒自尽,安夫人又是个贞烈的性子,当天夜里就自|缢身亡了。

此后,萧元景和那罪臣之女之间,隔着两条血淋淋的人命,是永无天日的杀父杀母之仇。

有那么一瞬,萧元景情愿从未出生于世,他甚至…恨自己的母后。

年轻的帝王烦躁地掀翻了用膳的矮几,无视广袖长袍上沾染的油水,近乎发疯道:“母后,朕不愿娶皇后,你杀了我吧。”

高太后怔了怔,却只是一瞬,她精明强势的眉眼微皱,几乎是下意识,又往香炉里添了些粉末,平静道:“景儿,不要闹了。”

做母亲的还以为他是在耍小孩子脾气,以为他的狂躁症是天生的,以为用药就会好。

萧元景近乎绝望地阖上眼睛,药物使人上瘾,可以救得了他一时,却救不了这一辈子。

他忽然有些羡慕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至少……萧云砚的母亲,没有逼迫他做过不喜欢的事。

那个女人生下萧云砚没多久就死了,萧元景记得,是被自己母后掐死的。

如果萧云砚没被关进死牢,密不透风地锁着,是不是也会死?

呵,他竟然羡慕一只囚鸟。

可他又何尝不是养在精致铁笼里的金丝雀呢?

年轻的帝王往后仰首,贪婪地呼吸着从香炉里袅袅升出的青烟,待恢复平静后,他眉眼下压,带着狠绝道:“母后,让朕娶妻可以,但朕记得,那家伙也不小了。”

高太后极不喜萧云砚,对他的称呼无非是小杂种,小兔崽子。萧元景耳濡目染,却始终没学会,至多称呼那家伙。

“你想说什么?”高太后反问。

“朕想看看,他被强迫的时候会怎么做,仅此而已。”萧元景脸上漾起玩世不恭的笑,继续说:“既然母后和父皇有约定,许他活了下来,干脆好人做到底,赐他一段姻缘吧。”

高太后的指尖一顿,她确实思虑过这个,但不是为了萧云砚,而是为了打压如日中天的姜氏,以姜氏如今的威望,姜家家主唯一的独女势必要配王公贵族,但若是把她指给任何一位萧家子弟,高太后都不放心,怕强强联合,共同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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