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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口吻虽凌厉,郑瀚玉却听出了底下隐隐的心虚。
他不理这话,只说道:“母亲,我这一世只要桃儿一人,这话当初在我成亲之前就已说的明白了。母亲可是忘了?”
郑罗氏只觉胸口一闷,气堵不已。
只听郑瀚玉又道:“那个常氏,她抛弃儿子改嫁他人,如今日子过不下去又要回头。如此反复无常,是为小人。难道母亲想要一个背信弃义的女人来做儿媳么?母亲如有此念,直接来跟儿子说就是,何必麻烦郡王妃,又何必为难桃儿。”
这一席话不疾不徐,却铿锵有力,将郑罗氏问的张口结舌,好半晌她才支吾言道:“你……你已这般年岁,只得一个女人,怎能开枝散叶?”
“难道定要娶许多女人,生下一堆孩子,然后嫡庶纷争,家宅不合,才叫多子多福?儿子不老,桃儿更是年轻,母亲又急什么。”
眼见郑罗氏被问的窘迫不已,孙嬷嬷禁不住插口道:“四爷,老太太也是为着您着想,到底也是一片苦心。”
“是啊。”郑罗氏也不看孙嬷嬷,垂下了眼眸,似是疲惫又似是委屈,苦口婆心道:“我不过是为着你着想罢了,娶一个乡下女子为妻,当真是你所愿么?她如今年轻貌美,你同她好的如胶似漆,不放在心上。但这夫妻过日子,是一辈子的事。天长日久,事情多如柳叶儿,她这么个不上台面的女子,如何能做你的正室夫人?往后……”
“可她是我的妻子,上不上得台盘,由我做主!”郑瀚玉不待他母亲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言语。他双手紧握,臂膀的衣衫紧绷,显然是在克制着自己的脾气。
“我以往不知,原来母亲竟这样看不上桃儿。既是如此,我也不会让桃儿碍了您老人家的眼。”郑瀚玉长舒了口气,盯着郑罗氏,沉沉说道,“朝廷划拨的忠靖侯府长日空闲,只两房家人看守屋舍,这久不住人也不是长法。如今我已成家,本当分门立户,明日我便打发人去收拾侯府,下月带桃儿住过去。”
言罢,他竟吩咐莲心推了自己离去。
独留下郑罗氏呆如木鸡,坐在榻上,眼看着郑瀚玉背影出门而去,忽然嗷的一嗓子嚎哭起来。
孙嬷嬷早已吓坏了,她怎会料到,为了四太太,这母子两个竟会弄到要决裂的地步。
她一面拿了手帕替郑罗氏擦泪,一面倒热茶,一面劝说,手忙脚乱。
郑罗氏大哭不止,又拖着哭腔拉着孙嬷嬷的手道:“明月,明月,四儿不听我的话了,为了一个乡下女人,他竟要分家离我而去!”
明月便是孙嬷嬷往昔闺名,她如今年老这名字自是无人叫了。眼下郑罗氏是六神无主,才把这旧日名字重新唤起。
孙嬷嬷心里没好气道,这不全是自找的吗?吃饱了闲的,放着安生日子不过,定要折腾这些事,弄到这个地步才后悔,又有什么用?
然而这些话,她嘴上自是不能说起,只劝道:“老太太明知四爷和四太太好的如胶似漆,何苦定要干这些事。那个武安侯夫人不知廉耻,四爷早已恼恨她了,如何还会要她!老太太这是被她小意儿迷昏了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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