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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闹腾了一日,到了傍晚时候,宋长安出来关门时,见王大海依旧在门外直挺挺跪着,便啐了他一口:“你愿跪便跪着,看谁会出来望你一眼!有带把的,就跪到明儿早上!”说罢,径自锁了门进屋去了。
回到堂屋,他娘子杨氏正分派筷子,宋桃儿将一碗碗小米粥端上桌来,一家子预备吃晚饭。
杨氏看她相公气哼哼的样子,问道:“咋的了?那小子还没走?”
宋长安先看了宋桃儿一眼,说道:“没呢,臭不要脸的东西,牛皮糖似的,这会儿还赖在门外。”说着,又知晓他这妹子一向面软心善,怕她转错了主意,忙道:“妹子,你可别一时心软,出去见他。这狗东西,蹬鼻子上脸的。”
宋桃儿心如止水,柔声道:“哥哥放心,我不会去的。”她在国公府里也算颇为见过些世面,情知王大海这是蓄意装出一副凄惨可怜的样子,以此来胁迫自己就范。莫说历经一世,她已然对王大海再无半点情愫,即便还是前世自己未嫁之时,出了这等事,她也绝不会再看王大海一眼了。
罗双双固然无耻不知检点,但王大海这始乱终弃,翻脸不认的样子,也实在令人齿冷。
杨氏倒有些担心,问道:“这小子要当真在咱们家门首跪上一夜,明儿一早让村里人瞧着,怕是要说闲话。”
宋大年走了过来,一挥手道:“不必理他,这早春时候,夜里天寒地冻,这厮打小儿的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个苦,过不得子夜就跑了。”
众人听了此言,皆觉有理,阖家子人坐了吃饭。
夜晚时候,干完了一日活计的宋家人各自回房歇息。
宋长安惦记着家中那些大牲口,又到棚子里去看了一眼,这方进了西屋。
他成亲之前,宋家老两口特地为小两口起了一间新房。那老杨家也是来看过,这才满意把女儿嫁来。如今宋家正房住着老两口,宋长安两口子宿在这新房中,宋桃儿住在间壁的小屋里。
宋长安进门,却见杨氏正就着灯火裁剪缎子,随口笑道:“你倒是狗窝里存不住剩馍的,昨儿才买的料子,今儿就裁上了。”
杨氏情知汉子说笑,便也笑骂道:“你才是狗呐!这是年下妹子私下让给我的料子,眼瞅着她亲事近了,我这当嫂子的,怎么也得上点心。我思想着,给她缝几件小衣,出嫁时好带过去。”
宋长安有些口渴,走到桌边,摸了摸桌上的土陶壶,见壶身温热,便自倒了一碗水,一气儿喝了,擦了擦嘴,方才满不在乎道:“我看你也是瞎操心,妹子出嫁,那些事自然都有爹娘张罗,你这是跟着瞎凑热闹。”
杨氏便嗔:“你们这些男人,知道个啥呀!这姑娘家也就临出嫁这会儿子,好添置些衣裳。待日后到了婆家去,满心里想着的就都是一家子人的吃喝穿戴,盘算着怎么过日子,哪儿还顾得上自己!这爹娘是爹娘的份子,我自尽我的心意。难得我们姑嫂处的和睦,也是我当嫂子的一片心。”
宋长安听了这话,拉过一张凳子在边儿坐了,看着杨氏做针线,点头笑叹道:“我也是有福气的,娶了你这个好娘子。往日看着别人家里婆媳不和,姑嫂不睦,一家子整日闹得鸡飞狗跳,我就怕自己也讨个这样的媳妇,还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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