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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自是无人应答的。庭院之中,寂寂无声。
京城这场大乱,足足过了大半年方才平息。
郑家卷入其中,本应元气大伤,但因郑瀚玉的检举之功,除涉案人等,皇帝并未迁怒旁人。
又一年,郑瀚玉获封一等忠靖公。
朝野皆议论,这郑瀚玉身为郑家子孙,为求功名利禄,不惜检举揭发自家亲眷,果然刚强利落、六亲不认、狠毒利辣的好手段,是个成大事的人。
但他身居高位,又是皇帝的宠臣,生的仪表堂堂,仍旧是京城贵胄心中的佳婿人选,但凡家中有适龄未婚女儿的,无不趋之若鹜。
然而这上门求亲的,无论家世如何显贵,皆吃了闭门羹。有好事者打听出来,原来这忠靖公早娶过一房妻室,不知因何早早亡故了,膝下已有一子。因思念亡妻,忠靖公不肯续娶。
此事内情,唯有郑家的几个老人知晓。这是郑家的秘辛,自然谁也不会张扬出去,任凭这传言塞满京城的大街小巷。
饶是如此,京城那些闺秀反倒议论忠靖公痴心钟情,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世风日下这般人品性格实在可贵难得,愈发的痴迷倾情。
可凭怎样风情万种、如花似玉的美人,都打动不了忠靖公的心肠。
甚而皇帝有意将公主赐婚与其,亦被婉拒。
岁月便在这细碎的议论中,飞逝而过。二十年的光阴,转眼便如流水一般的过去了。
乾化二十三年腊月初四,又是大雪天气。
京城忠靖公府西桃花厅内弥漫着浓烈的药味儿,厅里服侍的众人皆是一脸凝重。
这间府邸的主人,忠靖公郑瀚玉久病不愈,已是行将就木。
忠靖公为了社稷百姓呕心沥血,操劳半世,积劳成疾。皇帝特从宫中遣了御医前往救治,却也是无功而返,如今不过是靠参汤吊着。
郑瀚玉僵卧于床上,他的床榻边唯有独子郑英守着。
郑英看着父亲原本英武俊逸的面容,如今干枯蜡黄,心头极是酸涩,忍不住哽咽出声。
郑瀚玉听见动静,微抬眼皮,不由浅笑道:“傻孩子,有什么好哭的,我要去同你母亲团聚了。”
郑英说道:“父亲不要灰心,皇上打发人来说,西南有神医,已派人去请了。”
郑瀚玉不置可否,只问道:“今儿是你母亲的忌日,去祭扫过了?”
郑英忙答道:“父亲放心,这是大日子,儿子不敢忘却。这些年,母亲的坟茔也是时时修缮的,栽的桃树业已成林。”
郑瀚玉嘴角轻扬:“好,待父亲百年之后,记得一定要同你母亲合葬一处。”
郑英只觉鼻头越发酸了,赶忙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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