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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景琛猛然意识到,原来他不想,也没法接受沈则鸣死去。

他希望他好好活着。

是否在意他,抑或是否抛弃他,都不重要,只要他活着。

只要沈则鸣活着。

路过的护士向他投来同情一瞥,想了想,又返回导医台用纸杯接了杯热水放在他旁边,温声宽慰几句,见他没什么反应,只好叹气离去。

纸杯边缘腾起的热气逐渐消散在空气中,冷却的杯身孤零零立在金属座椅上,漫长的一百二十分钟过去,紧闭的手术室大门终于敞开了一条缝。

祁景琛眼皮颤了下,忙不迭站起身走过去,但他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双腿麻木得几乎失去知觉,刚站起来没走几步便踉跄着差点摔倒。

随同医生一起出来的助手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祁景琛顾不上道谢,嘴唇抖了几下,却发现说不出话。

“幸亏送来及时,患者没事,但他失血过多,短期内需要卧床静养。”满头大汗的医生摘下口罩,顿了顿补充道:“切记不要再刺激患者,一定要好好休养,他本身就有些贫血。”

“沈则鸣没事”的认知有如一枚定心丸,祁景琛浑身的劲都松弛下来,紧紧绷直的脊背撑不住般勉强靠墙支着,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从喉间挤出嘶哑的声音:“谢谢。”

说话间,沈则鸣已经被推了出来,脸色惨白如纸,右手包裹着层层叠叠的纱布,左手塞在被子里挂点滴,虽然仍旧虚弱,看起来终归不再像一具毫无生机的死尸。

祁景琛目不转睛地盯着沈则鸣微微起伏的胸膛、输液袋里不断滴落的液体,那是昭示生命的迹象。

但是不够。他蜷了下手指,上前拦住推车,小心翼翼地将手探向沈则鸣的鼻子。

微弱,却温热的鼻息。

祁景琛的心里立时涌上劫后余生的庆幸,他彻底松懈下来,脚底发软倚墙瞌上了眼。

沈则鸣已经连续昏睡两天。医生说他只是身体虚弱,两三天内就会苏醒。

病床旁的监测仪运行平稳,象征生命的折线波动和缓,可祁景琛还是放心不下,他只在昨天中午抽空回家换衣服顺道拿了些沈则鸣的东西。

除此之外,祁景琛几乎二十四小时泡在病房里,坐在床头的椅子上,长久而贪婪地凝望着沈则鸣。

不知情的护士笑着打趣他们兄弟感情真好,祁景琛沉吟半晌,轻轻握住沈则鸣掩在被子底下的手,低声道:“他是我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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