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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氏咯咯笑着,软绵绵地推那人铁板似的胸膛:“不想媳妇想阿娘,你这儿子真真奇怪。”
“你算哪门子阿娘!”男人粗嘎地笑了一声,去解她衣带。
“后娘就不算娘了么?”房氏嬉笑着乜他一眼,将半开的衣襟掩住,“蛮人和畜生才烝母报嫂,若是让咱们的云麓乡公主知道她要嫁的良人是个畜生,你说她会怎么想?”
陈二郎眼里闪过一丝犹疑,旋即大笑:“做鬼都甘愿,畜生算什么!”
***
钟荟卯足了劲薅羊毛的时候,卫琇在一水相隔的园子另一头与陈琼及一干陪客推杯换盏。
卫琇试探了一二,陈琼一味顾左右而言他,若不然就是拿些冠冕堂皇的套话搪塞。席间有设了舞乐,乐姬是吴地来的,丝竹可称一时之选,即便在洛京也算难得了。
可惜阿毛不在,她是最精于此道的,卫琇一转念,吃喝玩乐似乎就没有她不精通的,如此一想,他不禁有些晃神,嘴角微微弯起。
陈琼讲了个索然无味的俏皮话,引起满席捧场的假笑,只有卫刺史没笑。陈琼留意到他正对着快要见底的酒觞发怔,狠戾地对一旁侍酒的婢子斥道:“使君的杯都空了,你这对眼睛生着也无用,不如剜了了事!”
那婢子正神游天外,借着近水楼台的机会偷眼欣赏享誉九州的卫郎,冷不丁听到主人斥责,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差点拿不住执壶,想起来亡羊补牢去斟酒,可双手直哆嗦,倒将一半朗陵清酒都撒在了卫琇衣袖上。
她倒有几分灵醒,不待主人开口先下跪告罪,偏巧这时又有婢子呈上一道八宝蟹肉羹,似是没留神她的动作,叫她手肘一撞,一个趔趄,手中银盘一倾,盘上的汤盅滑落到卫琇食案上,温热的汤汁泼得到处都是,卫琇衣襟上也溅到不少。
陈琼大惊失色,连连向卫琇道歉,将那两个婢子都叱骂一顿,命人拖下去打笞杖,又对身边一名青衣婢子吩咐道:“赶紧去伺候使君更衣。”
卫琇瞥了那低眉顺眼的婢子一眼,收回目光,好整以暇地看着陈太守做张做致,半晌才开口:“小事而已,陈太守不必介怀。”说着迤迤地站起身,整了整衣襟,向在座诸人道一声失陪,然后跟着那青衣婢子走出了宴厅。
刚走出庭院,迎面疾步走来一个白衣婢女,对着卫琇行了个礼,向那青衣婢子道:“夫人命你去西库里取两匣子零陵香送到三秋阁去。”
那青衣婢子抗议道:“郎君命我领贵客去更衣呢!”
白衣婢子怒目圆睁,语带威胁:“夫人叫你去你便去,郎君那头自有你的交代,怎么,难不成你连夫人之命也敢不听了?”
青衣婢子嚅了嚅嘴,敢怒不敢言,无可奈何地领了命离开了。
那白衣婢子转向卫琇,便换了副春风拂柳的柔顺嘴脸:“有劳尊驾随奴婢来,夫人已在等候了。”
这府中谁是话事之人一目了然,卫琇不置一词,点点头便跟着她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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