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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长公主闻言钟荟晃了晃手腕上足有五两重的金跳脱道:“那是您府上,放眼整个洛京城还有哪家的烧火婢如此阔气?”

清河长公主冷冷淡淡地向她瞟了一眼,鄙夷地扯了扯嘴角,手底的琴声突然激昂起来,只见她勾挑猱吟一气呵成,指法令人眼花缭乱,琴声如百尺飞泉万斛倾珠。

正在叙旧的几人不由被琴声吸引,停止了交谈,都专心致志地听清河长公主抚琴。

清河长公主一曲奏毕,余韵绕梁,姜明霜已然看呆了,半晌找不出什么词去赞她,只能道:“殿下技艺超绝。”

常山长公主却道:“有些浮躁了,琴之道在宣和情志,若没有淡宕的心境,即便技艺臻于化境,却仍然入不了一流。”

也就是这位敢说这话了,清河长公主眼中微有不豫之色,咬了咬唇笑道:“阿姊说得是,妹妹受教了。”

姜家姊妹忙上前见礼,清河长公主矜持地与姜明霜叙了叙寒温,却把姜二娘晾在一旁,末了仿佛突然发现这么个大活人似的,笑着道:“常听阿姊称赞姜家二娘子琴心高旷,有林下之风,不知今日是否有幸一闻?”

果然在这儿等着呢,钟荟心道。说起来冤得很,她至今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位金枝玉叶,其实清河长公主在先帝诸女中算是难得的好性子——常山长公主对丑人毫无耐心,比不得清河长公主一视同仁,知书达礼。

自司徒锴之国后,姜太妃时常召姜家姊妹三人入宫作伴,彼时清河长公主还未出宫建府,也是时常往来酬酢的,虽说不上相交莫逆,却也相处得甚是愉快,可约莫一年前,这位长公主却似变了个人,对他们姊妹突然冷淡起来。

连司徒香这种漏光大眼都看出不对劲了,她这堂姊是有些清高,不过也正因为清高,从来不屑与人论什么短长,如今她地位超然,按说更犯不着与个臣工家的小娘子过不去,可她偏偏每回见了姜明月都要找点不痛快。

姜明霜总是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认定了是因自己要入宫才惹得清河长公主不高兴,这才带累妹妹受迁怒。

“承蒙殿下抬举,民女献丑了。”钟荟心知躲不过,也不推诿,大大方方地在案前坐下,左手轻轻搭在十徽处,用右手勾了勾弦,怡然自得地弹起《绿衣调》来。

清河长公主脸色顿时有些发绿,《绿衣调》是五六岁的孩童初学琴时的入门曲,几乎全是右手指法,左手只需按按弦,而学琴到了一定境界,几乎是靠左手见高下的,她令姜二娘弹琴,自然是存了较量之心,她拿《绿衣调》唬弄她简直就是当面讥嘲。

“姜明月,”她冷冷地将琴音打断,“你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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