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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她应该矜持,应该知情识趣地别打扰他,就算这场僭越的暗恋再难捱,他也没有义务来买单。
但她已经用尽了全力去忍,还是做不到。
她少女时所有的情感,日日夜夜藏在日记本背面和小纸条里反复写过的“薄时予”三个字,每一次梦里扑向他又惊醒的无望,那些跟着他一步一步走过的时光,都是烙印。
哪怕这些感情在已知人的口中都是龌龊不要脸,不自量力,连他本人都划清了界限,她也想去靠近他,拼命争夺一点点光。
觊觎自己哥哥是罪过吧,如果再改成小叔叔,就更像是在背德了,他要是真知道,说不定会多生气。
窄街路口的转角处,远远停着一辆车,在劣质的路灯下,黑色车身几乎隐匿在夜色里。
薄时予坐在后排,透过车窗,沉默望着风里瑟瑟发抖的身影,这么冷的晚上,她只穿一条裙子,一个人等在无人的街上,像迷途的鹿。
他打开风衣做成的包裹,将那片沈禾柠遗漏在车上的碎片放到中间,把两个支离破碎的陶俑合在一起。
车内很暗,他的大半张脸都被遮挡住,只剩收紧的下颌和唇角。
柠柠永远不会知道,四年前的端午雨夜,并不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今天在医大的课堂,也不是四年后的第一次重逢。
她十八岁成年的生日他有在场,一心只为妹妹庆祝。
十九岁她刚考上大学,参加私人舞团,在一个小剧院里跳洛神赋,衣裙质量不好,腾空而起的时候,上身的薄纱损坏脱落,只剩抹胸长裙和雪色的肩膀,她吓坏了,含着泪落在台上时,全场看得入神,他在剧院二楼惊心。
那天夜里,他残废的右腿疼得蚀骨,犹如突然站在深渊之侧。
平生第一次,对自己娇惯着长大的,年仅十九岁的妹妹动了妄念,是不是应该打入地狱。
他可以自控,碾灭所有不该燃起的苗头,跟她的关系理应到此为止,她会长大,即使今天等了一夜没人来接,她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明天总有更好的出路。
他家的小禾苗,没有那么弱。
薄时予按住手腕上冰冷的观音像,旁边有车经过,灯光短暂晃过他的脸,眼尾眉梢尽是不动声色的坚冰。
然后沈禾柠蜷缩在街边,头蔫蔫垂下,捂着嘴打了个很轻的喷嚏。
她手够小了,这样挡在脸上,还是从鼻梁到下巴遮了个严严实实,更显得委屈懵然。
薄时予额角微跳。
沈禾柠不记得等了多久,脚快要僵住时,一束雪亮灯光跟着轮胎碾磨声呼啸而至,后排车窗缓缓降下,开足的空调热意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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