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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半岁的时候就张开了,她庆幸自己那段时间没杀人,孩子很漂亮,特别是那双眼睛,像她爹。
她们住在南方的小镇上,民居依水势而建,白墙黑瓦,推开窗就是河,梅雨季也比别处的时间长。
水多怕涝,水少了要掉叶子,小镇环境对她有益,花盆放在窗台上,有屋檐遮头,有风有雨有阳光,长势极好,小清容一直在这里长到四岁。
她性子也像爹,很活泼,每天都跟着镇上的小孩到处野,凡是见过她的人,就没有不夸她的,没有不喜欢她的。
逢年过节,阮窈带着孩子去庙里上香,许愿只要能让月华活过来,她不会找那些人报仇,他们一家三口就住在镇子里头,过平静的生活。
后来她当真找到了办法,离成功只差一步的时候……
孩子没了。
还是她的错,早知道就不该交给楚鸿声,应该带在身边的,吃点苦就吃点苦了,这世上除了亲娘,谁还能豁出命去保护她……
哪怕娘俩死在一起,也好过像现在这样。
她问天,她究竟做错了什么,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若不是每天闲得没事干跟树洞说话,哪来的月华,哪来的清容。他们都是被她害死的。
真的是她的错吗?天公为何要如此戏耍她,给了她,又一件一件收回,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
她失魂落魄走在大街上,看见路边炸油条的大铁锅,身子偏倒,一脑袋想栽里面。
幸好那黑衣男人及时拉住她,“你疯了!”
炸油条的摊主指着她骂,“你可别讹上我!赶紧滚。”
她挣开那人的手,继续走。
就这样走出了城,走在大路上,走在丰收的稻田边,走在铺满落叶的山林里。
黑衣男人不再跟她闲话,也不再劝她,就想看看她能这样继续多久。
秋日多雨,她驼着背抱着花盆走,黑衣男人撑伞跟在后头,看见她发顶落了一层细细的砂糖。
她一声未出,面无表情。
他从不会委屈自己,下雨和出太阳都撑伞,路过卖小食的摊子,就连碗一起买了,一边吃一边走,吃完洗干净,收进墟鼎里。
她白天夜里都不休息,脊背越来越弯,人也越来越邋遢。鞋子磨破了不管,头发乱得像鸡窝不管,衣裳烂成布条也不管。
他却连一根头发丝也没乱过,路上看见俊俏的公子手持折扇,他有样学样,跟着幻化出一把折扇,扇面展开,半遮着脸,朝路边的大姑娘小媳妇抛媚眼。
如此走了半个月,她已跟路边的叫花子没什么两样,他换了一套又一套的衣裳,吃了许多美食,看过了许多风景。
终于,她再也支撑不住,歪倒在路边。
“唉——”
他收起折扇别在腰间,把她拖进了路边破庙里,捏开她嘴巴喂了两颗丹药。
秋雨多愁,如烟如雾,雨水汇聚成珠,顺着瓦檐滴滴答答,破庙前的青石板上经年累月滴出了一排整齐的小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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