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衔玉隔着簇簇跳跃的火苗看他,想起白日他说过的那些话,方知此人心思如此深沉,不知道跟丫丫平日里说的那些话,叫他偷听去了多少。
阴险!狡诈!
这人实在是太坏了!连那真正躲在暗处的坏人都得提防他,他已经变傻了还这么有心机,没变傻时该有多精啊!人精了简直!
不是喜欢装睡吗,哼哼。
趁着阮芽在苗苗的芥子空间里洗澡,衔玉起身绕至柳催雪身后,自墟鼎中掏出根棒槌。
柳催雪发觉,转头望去,“干嘛?”
衔玉“梆”一下把他敲晕了。
干完坏事,他收起棒槌,若无其事回到原处坐下,往火堆里添了两把柴。
不多时阮芽披着湿发回来,弯腰先往柳催雪那边看了看,也是担心他又装睡,偷听人说话。
她伸手轻轻推他两下,又噘着嘴巴往他眼皮上小口吹气,用发梢挠他的鼻头,见他没反应,给他掖了掖被子,拢了外衫坐到衔玉身边去。
衔玉一扭身,“莫挨我。”
“你咋啦?”阮芽拽他袖子,“你生气啦?”
她转了个方向,小脸往他面前一凑,“是不是生气啦?”
衔玉又扭朝另一边,阮芽哒哒哒转半个圈,衔玉又扭开,两个人玩起了捉迷藏。
半晌身后没了动静,衔玉竖起耳朵。
“阿啾——”
“阿啾——”
“阿啾——”
秋风一刮,她连打三个喷嚏。
衔玉手往身后一捞,把人捞进怀里来抱着,捏起她软乎乎的腮肉,到底是没舍得用力,败下阵来,老老实实给她弄头发。
阮芽亲亲密密搂住他脖子,“还是衔玉对我最好。”
“呵。”他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
她的头发又长又多,他要是不管,就这么晾一晚上也干不了,到底还是担心她生病。
凡人很脆弱,一点小病小灾就能了他们的命。衔玉想起三十多年武文县瘟疫,死人一车一车往土坑里倒,他妖身强悍,百毒不侵,穿城而过,往死人堆里扎,那瘟疫不能奈何他分毫。
走出城两三里地,他回头,去三十里外运来干净的水,分给病人们喝。天灾人祸,他无能为力,运点水总没事吧。
衔玉的灵魂,亦如泉水般清澈。那月华果也不是随随便便给谁吃的,如此福缘,自当千挑万选,给最值得的那一尾小银鱼。
天道皆有定数。
待到她一头瀑发干爽,衔玉冷着脸把她扯下来,“走开,莫要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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