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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字字清晰,李衍却不明白了。

“不是惧怕裴世子的缘故?”

“不是。”

李衍心里忽然一空,月宁转身朝他福了福礼,又道:“往后书肆誊抄之事,我也不会再去料理,只让哥哥与你接触。

母亲想要教我管账打理铺子,我想跟着学学,便没大有时间出门了。”

这是想彻底断了来往。

李衍不知是何滋味,他不是死缠烂打之人,却没想到一腔真诚会唤来如此简洁的拒绝。

夜里,苏氏特意来到月宁房中,见她正披着外衣坐在案前看书,不禁叹了声,道:“囡囡,你是不是在怕裴世子。”

“嗯。”月宁搁下书,与母亲走到塌前,夜已深,窗外很是安静,枝头鸟雀觅食的动静格外清楚。

这个时节的扬州,冷的就像浸在冰水中,屋里烧着炭火,手脚没多时便也觉得冰凉。

苏氏扯过绸被,与她盖在一起半躺着坐下。

“你心里可喜欢三郎?”

月宁这回没答,她垂着眼眸,双手环过母亲的腰身,将脸靠在她前怀。

苏氏拢着她的肩,轻轻拍道:“相处久了,难免会有些情谊在,有时谁又能分得清楚这情谊究竟是什么。

三郎心眼好,又是知根知底的,你若后悔了,母亲便替你开口。”

月宁道:“母亲不必为我烦心,我曾认真考虑过,若真的没有法子,便去太清观做个清心寡欲的女道。”

“不可胡闹。”苏氏揽紧了她,面色紧张。

“若因为生出的一点好感就要对方拼尽全力护我,实则是不公平的。母亲,你不知道裴淮是什么样的人,他....”

月宁顿了下,脑中想的却是前世他们死前,那场烧到天明的大火,将那荒院烧成一片废墟。

死前的裴淮,精神和肉/体都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很难想象在那种逼仄的环境下,他是靠着怎样的意志力才撑到大火烧起。

他近乎扭曲了,死时钳着她的手臂,是要拉她同归于尽的。

可最后不知为何,又将她一把推出门去。

逶迤的火苗烧断了横梁,落下的前一刹,月宁反扑过去,抱住已然昏死的裴淮。

被火烧的滋味,疼的没法用语言描述。

他死过,她也死过。

月宁眼眶微热,“他会用各种手段□□人,他一意孤行,更不会同任何人去讲道理。他想要的,便会不择手段去争,去抢,他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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