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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熬了碗姜汤,捏着鼻子喝完。
早上去牙行看过,总没找到合适的宅子,好容易才看到合适的,却被人早早定下去看。她又换了两家牙行,情况大抵一样,明照书院周遭的宅院,便是走路离着大半个时辰的,都被抢订一空。
明明刚到扬州时,还有许多空置的宅子可以挑选。
月宁难免觉得丧气。
再有两日便是招录考试,想到住处都没安定,温习的心思便有些不淡定。
正准备出门再去碰碰运气,谁知一开门,就看见李衍擎着伞迎面走来。
两人视线相交,俱是一愣。
“好巧。”月宁落了锁,顺势撑开伞。
隔着一丈远,李衍冲她颔首,道:“原来姑娘住在这里。”
月宁勉强笑了笑,点头道:“是了。”
她不准备多言,也不想让人知道狼狈境遇,只等李衍客套完转身离开,可李衍似乎欲言又止。
他擎着伞,细若牛毛的雨丝打在他脸上,让那白净的面孔显得愈发温润。
天青色襕衫束着白色腰带,依旧是白绸方巾束发,骨子里的书生气夹带着与生俱来的尊贵,让他即便只擎着把素面纸伞,也像是翩翩贵公子,出尘不染。
他垂着睫毛,见月宁要走,便上前一步,将人拦在门口。
用了个拙劣的借口:“能否讨盏茶喝。”
月宁怔愣,旋即莞尔笑道:“对面有个茶肆,郎君若不嫌弃,茶钱便由我请了。”
委婉的拒绝,李衍听的明白,却还是有些固执地挡在那。
出于私心,他不想月宁留在扬州。
不管她认不认亲,会不会被成国公夫人认可,于他而言都是种折磨。
若认了亲,月宁与他娘胎时就定下的婚事,他是认还是不认?
不认,未免不够仁义。可认了,又觉得哑巴吃黄连,给裴二郎做过通房的人,转眼成了他正头娘子,日后不相见还好,若是被哪个眼熟的看见,岂不成为茶余饭后的笑谈?
若月宁不认亲,一直蜗居在此,他又不能坐视不理,女子谋生本就不易,何况她还是个被人抛弃的,他李三郎做不出装作眼瞎的模样,日日看着她,不就是在往心口捅刀,一遍遍提醒自己的不仁不义吗?
李衍反复思量了许久,觉得还是让她安然离开扬州方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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