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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宁规矩地福了福身,依言坐在塌前玫瑰椅上,她交叠着双手,脖颈微沉,乌黑的发拢了一绺垂在胸前,愈发衬的皮肤白净。
“祖上都是读书人,会写字算账,女红针线,怎会沦落到给人做奴做婢的地步?”唤她过来前,长公主便将她身份仔细核查过,知道是个家世清白没甚污脏的姑娘,只是有些话需得当面问清,若不然也不放心留用。
她有两儿一女,此番正是为着长子房中打算。
“回殿下话,奴婢祖上虽出过秀才,可家道中落,爹娘去的早,便只剩下奴婢与兄长相依为命。兄长有心疾,做不得重活,然读书勤奋得以中了举子,奴婢为供兄长继续读书科考,这才找到牙婆,想着赚钱补给家用。”
月宁说话条理,也没有因为身份而显得畏手畏脚。
长公主嗯了声,显然对其举止很是满意。
“听闻你兄长是个有出息的,年纪轻轻既能中了举子,想来开春春闱亦能高中。”长公主啜了口茶,又道:“若他能入仕做官,也不枉你放低身段伺候人。”
月宁低着头,没有做声。
长公主打量着她的反应,不动声色问道:“你兄长议亲了吗?”
月宁抬起头,对上长公主沁着笑意的眼睛。
“没有,兄长未曾与人议过亲。”
长公主会意,既然兄长都不曾议亲,那么月宁自然也是没有议亲的。
她让人先回去。
李嬷嬷往炭炉中添了银炭,回身听见长公主吩咐。
“侯爷回了吗?”
“刚回,眼下正在书房与几个下属议事。”
“晚上让小厨房炖羊肉汤,算算日子,裴淮也该回京了。”
裴淮是侯府二公子,年关将近,侯爷有些不便外出打点的关系,便都由他代劳,半月前他启程去往京郊,按照帖子上的名录,一一走访还礼。
“可是,二公子头一回离府这么久,回来若是能喝碗热乎乎的羊汤,定能解乏不少。”李嬷嬷笑着附和。
长公主起身从榻上下来,院中黑压压的,雪片打在楹窗上噼啪作响,房内暖的跟春日一般,她贴着手炉,思量少顷道:“让侯爷忙往过来一趟,我有话与他商量。”
淮南侯宠妻,李嬷嬷与他说完,他连氅衣都没穿,就急匆匆从书房赶往永春园。
进门时候又怕过了寒气给长公主,自行搓了搓手掌,贴着脸觉不出冷,这才跨步进门。
“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且不说裴景愿不愿意,单单这姑娘的身份,便有些棘手。
虽然咱们儿子腿残了,可尚有不少能挑能选的世家贵女,何以非得找这么一家去低就?”
并非淮南侯居高,只是宋家门第着实太低,便是垫着几个墩子,也够不着侯府的门沿。
“我打听过,月宁兄长春闱上榜的可能性极高,届时你再提拔一下,门第上横竖也能说得过去。再者咱们侯府也不指望宋家能帮衬什么,不都是为了儿子么?”长公主挽着他的手臂,叹了口气道:“裴景自打腿残被人退婚后,哪里肯再与人议亲,我都打算好了,月宁是个本分端庄的姑娘,合我眼缘,我没把她户籍身契送去官府充作奴籍,就是想以后给裴景娶妻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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