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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到手的三个项目让人撬了。

公司摇摇欲坠。

“那是我头一次见老陈哭,坐道牙上,跟丧家犬一样。”许尧臣说,“他离开富贵家是要活出个样来的,却几乎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他对我有恩,我不能害他。”

许尧臣主动跟陈妙妙提,去牵个线,我要见励诚资本的老板,姓厉的。

他私下里偷摸百度过,虽然就一张板正的证件照,可他能认出来,就是当年的面馆少东家,小吃街街霸。

顾玉琢听着,本来就没几个眼的心全让堵死了。他蟹腿也嚼不动了,养乐多也喝不下了,就问:“见了面,他就没认出你?”

许尧臣搭他肩,拍了拍,“朋友,实不相瞒,我这张脸和十四岁时候不是很一样。”

顾玉琢立刻来精神了,“你妈的,狗东西,背着我动刀了?”

“服了。顾玉琢,你他妈是不是傻?”许尧臣望着这位二百五,“人长开了骨骼自然有变化,细微不同总是要的。何况我姓许,他脑袋里的小可爱姓方。从姓名到来历都不一样,怎么往一块儿凑?”

“有点子道理,”顾玉琢又歪回去,斜着眼打量他大兄弟,“那你这是……掉马了?”

许尧臣没吭声,再开罐啤酒,一仰脖,下去半罐。

二百五一想,也是,是他妈挺社死的,可又不理解,便问:“那你为啥不上来就跟他摊牌?摊完你不就是小可爱,可以亲亲抱抱举高高了?”

“开不了口。”这种情绪,一句两句说不清,除了当事人,谁能体会得透。

所谓的云泥之别在十年不到的光阴里掉了个儿,从前的方程白得像一张纸,高得像天上云,现在不但填了满身颜色,且灰头土脸,他张不了口。

——过去的骄傲还在,只是藏进骨头里,轻易不示人。

“是哦,一旦开始没说,后面也就说不了了。”顾玉琢偷开一罐酒,粗心粗肺里生出几分怅然。

许尧臣跟他碰碰罐子,不解释了。

——他和厉扬之间,并不是哪个时间点去坦白的问题。是从一开始到他计划中的结束,就没有坦白这一个选项。

两年前,当他站在厉扬审视的目光下,就已经放弃了。

他脑中熟悉了很多年的男人,用一种陌生的,评估商品的眼神在辨别、估价。转而又像透过他看见某个早已远去的影子,等视线又刮在他脸上,许尧臣才分辨出来,那是种带着遗憾的厌恶。

当时他就晓得,他们之间是挣不出未来的。

厉扬要的是一颗按部就班长大,矜贵的、单纯的、不谙世事的金蛋,是一个虚影。可人眼睛生在前,一味贪恋过去就会坠入虚妄里,看不见真实。

十年时间,他活得那么累,到了走投无路时,便自私地想搏一点温暖,于是撑着虚假的壳子藏在厉扬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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