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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驶入地库,周围安静得过分,只有轮胎擦过地面的声响。

而这种静与动的强烈对比让人生出不安来——兴许是生物钟作祟,凌晨时分,绷紧的神经脆弱得不堪一击。

电梯上,厉扬用力耙了下头发,像要把疲态都拧下去。

平稳运行的电梯这时候慢得如同一只老龟,厉扬着急,前迈一步,在门的刹那跨了出去。

十二层,那扇厚重的金属包实木门好端端的,没半点被破坏的痕迹。

他缓了口气,小心翼翼里又卷着些道不明的急迫。

人的软肋大概就是这么不知不觉生出来的,它悄无声息地跟皮肉交错着,碰一下都嫌疼。

他进门,余光扫到前一晚带回来的木盒,一怔,旋即又颇无奈——竟然把它给忘了。

盒里是给许尧臣补的礼物。

许尧臣九月份生日,他送出去一只存钱罐,当时吴曈一脸牙酸地把熊塞进了包里,肚子里有话却不敢放厥词,厉扬瞧出来,却懒得同吴助废话。直到过阵子他跟人组局,推杯换盏间扯到“礼物”话题,在场男士们有一个算一个,明里吐苦水暗里秀操作,一个个简直要把机智二字刻脑门上才罢休。

于是出了门,厉扬就惦记上了。

后来,他机缘巧合得了块挺不错的和田玉原石,便让吴曈拿到老师傅那去切开雕了个小玩意儿,等东西出来,又托人领着他去寺里开了个光。

几经辗转,它才躺进了这木盒里。

他捧着木盒进屋,看许尧臣在床上睡得安稳。

一个人占了大半位置,腿伸老长,勾着被子缠在肚皮下,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毛,脸扎在厉扬的枕头边上。

睡相着实够难看。

厉扬站床边看了会儿,没忍住,俯身去拨弄拨弄他荒草一样的发顶,手掌下暖乎乎的,发梢软刺一样挠他掌心。

遮光帘拉着,角落里的夜灯把幽微的光线探过来,给许尧臣侧脸抹了层冷白。

看着凉,蹭上去却热。

厉扬屈指刮刮他脸蛋,在颧骨那层紧而薄的肉上亲了一口,又捏把鼻尖,才作罢。

许尧臣睡得正香,叫人一通摆弄,要醒不醒地往后挥手,要把捣乱的讨厌鬼挥走。

厉扬看他那傻样,乐了,从木盒里把挂件拿出来缠他手腕上,轻拍他屁股,哄小孩一样,“行了,不闹你,睡吧。”

入冬天就亮得晚了,等初升的光洒上露台,已经是早上五点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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