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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爸爸妈妈很想你，我也很想你。”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爸爸妈妈为了你承受着多大的压力啊！你要是但凡有一点愧疚和孝顺，就不应该任性的跑出来。何况我们家也不是养不起你，如果你觉得去Z2扫地很丢人，那就在家里学习，你可以学习一辈子，不会有人说你的。”

这饭是吃不成了。

井一一拉着他到院里坐下。

“井隅，我出来的事是和爸爸妈妈讨论过他们也同意了的。我从来不认为毫无目的的学习一辈子是一件有意义的事。人活着总要为自己的目标努力，就像爸爸热爱古代文学，妈妈研究音乐。我知道你喜欢研究医学。”

“那我呢。”井一一笑笑：“从小无法接触智元，20年的人生都用来追逐别人轻易就能学会的‘常识’，如果一生待在智元星，陪伴我的是永恒的追逐和虚无。我想为自己而活。”

“这样说可能很自私。但是四年前我离开家来到这里，就已经做好了永远不回去的打算。或许会回去，是回家看看爸爸妈妈的那种。离开家这些年，我在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经营生活，我在领地上建房子、种地、规划和开发。现在也发展起来了旅游业。你能看到的每一处都是我辛勤努力得来的。”

“靠劳动获取成就的生活让我感到踏实。让我脚踏实地，也让我幸福。这么说，你能理解我吗？”

井一一斟酌：“就像智元不是世界上的唯一粒子，学习也不是人类的唯一出路。我想我找到了一条适合自己的路。它可能是你没见过也没考虑的路，所以姐姐明白你在担忧和担心。但是事实证明我在这条路上发展的很好，你看我不但衣食无忧还小有成就，这难道不好吗。”

井隅不能理解。

他几乎是在哀求：“姐姐，来到这里，我感觉不能呼吸。没有任何粒子响应我的召唤，我也不能从空气里读取到任何内容，在这我就像是聋子、哑巴和瞎子，没有智元的星球真的适合人类生存吗。”

“如果你想种地，跟我回到家里去。我们可以在附属星球上买一片地，你想种就种，还能随时回家。这里是一个没有智元的不毛之地！连坐飞船过来都要三个月，你又何必呢。”

“因为没有智元，这里才格外令人舒适。智元人和非智元人的世界是截然不同的，井隅，我在这里如鱼得水。”

“我知道了。”他大喊：“你就是懦弱。你不敢直面在自己，所以躲到这里掩耳盗铃。你以为来到一个没有志愿的地方你们就一样了吗？我告诉你，不一样！井家的人怎么可以缩在这么个宇宙遗留的病区！你要在这发烂发臭吗。”

她懦弱吗。或许吧。

井一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井隅，全家只有你还在叫我井仪了。”

“现在我叫井一一。”她微笑看向他：“这个名字不是来到Z3才改的。在我大概十二或者十三岁的时候，我就已经失去了族谱上的名字。所以我的乳名变成了全名。我是井一一，而非井仪。”

“仪者，表率也。一个低能儿，又哪里称得上表率呢。所以他们叫我井一一，并非不尊重，而是那确实是我的名字。等到你出生的时候，爸爸给你取名叫井隅。因为人人期盼你成龙成凤有大发展，唯独他希望你能过好自己的生活。”

“现在想想，我名一，你名隅，一隅之地正是心向往之所。我已找到了心之所向，希望你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