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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前,北湘居士收养的那第一个孩子,被一个祖籍永凉的商人途径盛京文丘观时带走了。

这富商家中有一独女, 只是从小娇弱,疾病缠身, 家里人就想为这独生女儿找个童养婿,因为是入赘,富商怕男孩家中人反悔,文丘观里那个孩子无父无母,且盛京远离永凉, 实在是个不错的人选。

富商带回了童养婿,打算在养几年后便让他与女儿成亲。富商一家待他很好,还请了夫子教那个孩子读书识字。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在两个孩子即将成亲的前夕,久病的小娘子没有熬过那个冬日……”

沈鱼磕着瓜子,猜测道, “然后那个童养婿吃了绝户?”

“可以这么说吧。”她磕瓜子的声音不绝于耳, 江砚白也抓了一把到自己面前,没有磕,只是剥起了瓜子仁放在小茶杯里。

江砚白继续讲着, 与普通吃绝户不同的是, 这位童养婿改了女方的姓,他本就无姓,没有什么所谓。而富商女儿去世后, 富商和夫人经不住打击,本就是老来女,一下子两个老夫妇也就去了。

富商夫妇心善, 顾忌着小男孩的自尊心,即便是对内也只说是他家的义子。

永凉并非富商的家乡所在,只是那地方气候适宜女儿养病,才在那里置了一个别苑。当地人并不清楚童养婿的真实身份,还当他是主家的亲戚。

童养婿给富商夫妇办完了丧事,名正言顺地继承了富商在永凉的一些产业,也遣散了所有的下人,离开了永凉,前往盛京。

几年后,他便高中进士,成了六部里的一个小官,还有高官榜下捉婿,他因此娶到了一个美娇娘。

故事听罢,沈鱼灌了一口茶水,瓜子属实太干,润润嗓子。还有,江砚白这讲故事的能力实在是不怎么样,若非故事本身还有些戏剧性,她都不乐意听。

沈鱼饮完茶,“听起来故事的结局还不错。”有了功名,娶了娇妻,人生圆满。

江砚白剥完了手中瓜子,轻吹一口气,将手上透明的东西吹走,“是还不错。”

“永嘉一年中进士,此人如今还在朝为官?”

江砚白点头。

沈鱼低头思忖,喃喃道,“永嘉一年,离现在已经十几年了,想必已经身居高位。这人也太无情了些——”

“怎么说?”

“他做了官,想必衣食无忧,还有个富商的遗产也不是笔小数目。文丘观日子还这么贫苦,想来他是一点也不记得北湘居士的好了。”沈鱼扯了下嘴角,“又或许是不想让人发现他那不堪的身世。”

丰敬曾说过这孩子是私奔所生,北湘居士□□之事有不少人知道,他若与文丘观之人有接触,免不了有人顺藤摸瓜查出来。

小茶杯中的瓜子仁快满了,江砚白把茶杯往她的方向推了推,自顾自喝起茶来,像是无事发生。

沈鱼看了眼那快要溢出来的瓜子仁,有一瞬愣神,怪不得这剥不吃,原来是给她的。

“沈娘子一语中的。”江砚白偏头看她,桃花眼明亮,她从来都这么通透,不必多言便知道他隐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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