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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棠睁着眼睛,看着舱室顶上的木纹,浑身冰冷地让他轻轻颤抖。
他掌心刺刺地疼痛,碎裂的瓷杯碎片陷进掌心的皮肉里,割出好几道血痕。
越棠眼前有些模糊,他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眨去眼中水雾,勉强看清他掌心伤口中的碎瓷片。
鲜血流满了整个手掌,几道伤口血肉模糊,大大小小的碎片被鲜血染成艳红,埋在伤口周围。
很疼。
越棠睁着眼睛,却好像什么都没有看,什么都没有想。
直到眼睛难受到几乎要有泪水盈出,他才眨了一下眼睛,慢慢低眸,动作并不熟练地一片一片将瓷片从肌肤中挑出来。
他一垂眸,就有大颗大颗泪滴涌出来,砸上伤口,刺激地他手指不自觉颤抖起来。
越棠慢慢深吸了一口气,抿紧唇瓣,用力闭了一下眼睛。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起身回到房中,直接将手浸泡到冷水中,洗净指缝中的鲜血,快速地取出剩下的大些的碎瓷,就出门去找大夫。
走在走廊中,船舱的门开着,越棠能清楚地看到外面的甲板,沈觅握着一卷书坐在一面方桌前,而梅承雪在她身侧语笑嫣然。
被冷水冲刷开来的伤口崩裂,温热的血液混着手上未干的水珠蜿蜒在他手背上,最后从指尖滴落地板。
越棠压着所有负面情绪,遍体寒凉。
“今日就能到雍州公主府,我会带着你去丽阳。”
沈觅放下手,托腮看着将至的江岸,声音很随意:“若你有半句假话,在我手下依旧活不成。”
“您这几日天天变着花样问话,都快把我小时候被揍过几次都问出来了!”
梅承雪有些气愤:“是您不守承诺!诈人消息,还怀疑我!”
三日还没到,丽阳那边的情况就让沈觅从他口中旁敲侧击出了大半。
沈觅淡声道:“陛下受沈钰胁迫,沈钰另外受制于一个外人,等着我回去请君入瓮?即便我用最快的速度带兵回丽阳也要四五日,没办法立刻将手伸到丽阳,消息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
他耍赖都不成。
梅承雪颇受打击,蔫蔫地去够她手边的糕点吃。
“这云片糕是新做的?在公主殿下身边就是好,还能吃到南朝热乎的糕点,南朝的……欸,殿下,我听说越棠原来是南朝人?”
沈觅看他一眼,抿了一小口热茶暖了暖身子。
“能闭嘴吗?”
梅承雪撇嘴,改为在沈觅旁边侧卧着,头颅靠近沈觅衣袖,凑近了些去看她面前摊开的书卷。
“……居然在看清静经?”
他语气惊奇,小声念了几句。
沈觅没有理他。
梅承雪念了一会儿,颇觉无聊,低头又凑近了一些,嗅到她衣袖间的香气,歪了歪头,“殿下觉得我做面首够格吗?”
沈觅看他一眼。
“闭嘴,没想让你做我面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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