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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督,贫僧有一个不情之请。”
赵胤的脸在风灯里晦暗难明,“说。”
觉远不敢直视他的目光,眼皮垂下些许。
“当年先师在此圆寂,用了保存法身不败的药材,并嘱咐贫僧说不可见光,不可受风……如今启开仙门,难免会波及先师法身,贫僧想请郡主赐下神药,能否让先师安然如故?”
赐下神药?
真当时雍是观音灵童了?
赵胤低头看一眼时雍,不言语。
意思很明显,要看她的意思。
于是,觉远恳切的视线又转了过来,眼巴巴看着时雍。
这么一个老者切切地瞧着自己,时雍再是对道常和尚拆散人家母子缘分有怨念,也是狠不下心来的。
“没问题。”时雍道:“既然令师尊已然为自己安排好后事,有那么多药材保驾护航,短时间内是不会有问题的,我们少些人进去便是。”
顿了顿,她不待觉远致谢,便又轻勾唇角。
“本郡主感念大师孝心,准备亲自为令师尊开膛破肚,尽量让刀口整齐美观一些。事毕,若有缝合条件,我会让他复原如故。”
好端端一句话,因为开膛破肚,无端添了些压抑。
可是,用开膛破肚形容,并没有错。
要取出道常藏于腹中的先帝血书,就必然要这么做。
觉远叹息一声,默默启开“仙室”机括,“请!”
门开了。
仙府里的陈设简陋得让时雍诧异。
没有陪葬品,只有一个靠着石壁的蒲团,上面盘腿坐着一个白眉长须宝相端庄的老和尚。
室内有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
道常的法身未腐,僧袍袈裟,手捻佛珠执佛礼,看上去栩栩如生,仿若熟睡。肉眼看去,脸上肌肤尚有弹性,根本不像一个已经死去二十多年的人。
“师尊——”
觉远跪拜在地。
“徒儿来看你了。”
蒲团上的老和尚阖目端坐,靠着墙壁纹丝不动。
时雍看觉远悲痛欲绝,上前叹息,“大师,咱们还是不要担搁时间为要。”
又转头看赵胤,“我们开始吧。”
赵胤来前,并没有想到要让时雍亲自抄刀。可是,刚刚进入墓室,时雍一句“还有人比我更合适吗”,就生生问住了他。
顺天府第一仵作的女儿,做这些确是拿手之事。
“相信我。”时雍瞥一眼赵胤微拧的眉头,又压低嗓音,“我便有不悦,也不会对死者不敬。我是一个专业的死者,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不是不信你。”赵胤握住她的手,抬起,看看她白皙的掌心,轻慢摩挲。
尚未说话,便听时雍道:“没事,我戴手套。之后也不会影响你的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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