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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时雍看褚道子盯着自己,又拿过汤来吃,苦巴巴皱着脸,咂了咂舌,“方才大王兄说,这是父汗的意思?当真如此?”

“当真。”乌日苏道:“父汗在猎场回不来,嘱我兄妹二人精诚协作,找出真相。”

还真会用人呢?

时雍想了想,看着乌日苏道:“我道行尚浅,本不欲插手此事,可既然是父汗的命令,大王兄又再三来请,那只有勉为其难了。”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时雍发现褚道子的目光又暗了暗,但身姿未动,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药碗,等时雍吃完,伸手拿起,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众人都看着褚道子那一身黑袍的背影。

沉寂片刻。

待他消失在眼前,乌日苏才道:“那妹妹这便同我去吧?可要做些什么准备?”

“嗯。要的。”

论及仵作行,兀良汗远不如南晏。

宋长贵那样的人才,在南晏是个小仵作,在兀良汗却根本找不出一个同样水平的人来。时雍大致了解了一下,发现额尔古的两个殓尸官,全是半桶水,似懂非懂,甚至都没有形成验尸体系,还常伴有“某种神力”的色彩在里面。

当然,这也与兀良汗的民风和丧葬习俗有关。

人死了,家人是不会允许仵作在尸体上摆弄查验的,哪怕是命案,处理方式也大为不同。

此次若非死者是半山,恐怕也不会如此慎重地查验尸身。

半山的尸体还留在牢舍里,身上盖了一床草席,躯体个头都好像短了一截,整个人是当真不能看了,头颅齐颈被砍去,刀口平整,身上被砍得七零八落,好几处骨头都被生生砍断。

时雍蹲着身子,低着头,轻抚羊皮手套,默不作声。

乌日苏有些心急,“伊特尔,可有什么发现?”

时雍沉吟一下,抬头看他,“验尸官判断不错,确系铁糕糜所伤。”

铁糕糜就是斧头,但兀良汗的铁糕糜与别的斧头又有些不同,首尾带了倒刺,砍在身上再拔回来,非得撕下人一块肉不可,属实有些残忍。

乌日苏听完她的回答,不解地看着她。

“若非深仇大恨,怎会用如此手段砍杀?”

时雍知道他在等待后续,沉默了许久,方才又挪了挪过余宽大的手套,在尸体上翻动起来。

“深仇大恨是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是为掩人耳目。”

“掩人耳目?”乌日苏惊诧地出声。

时雍抬头看他一眼,觉得他这表情略显浮夸了。

这不算是多么深奥的逻辑推理,以乌日苏之智,不可能猜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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