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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轮到他了。

若是他也死在此处,算天道轮回吗?

赵胤看向时雍变幻莫测的面孔,平静地道:“到了。”

时雍走到白马扶舟身边,低着头,瞥着他毫无生气的面孔,眉头蹙了起来。受了这么重的伤,没有人护理,没有人照顾,入了诏狱又身不由己,狱卒们会怎么待他,时雍很清楚。

时雍慢慢蹲身,“醒着吗?”

白马扶舟没有回答,只有赵胤的革靴踩在干草上的声音,“谢太医今日来换药时,醒的。”

时雍没有吭声,掌心探向白马扶舟的额头,有点烫。她又拉过他的手腕,将二指放在脉搏上,半眯起眼。

“脉在筋肉间,如雀啄米,似有似无……”

她慢慢仰头,看着赵胤,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样的脉象是生命垂危之症。

“大人有没有考虑过,把他挪出诏狱医治?”

在这样的环境下,不通风,不通气,药石不便,又无人护理,重疾病人是必死无疑的。就时雍对伤情的推断,太医对白马扶舟的治疗,恐怕也没有尽心。一个身陷诏狱的乱臣贼子,他们只怕是由着他自生自灭了吧?

人在高位时,处处是阿谀奉承。一旦下狱,即使是曾经风光无两的白马扶舟,也是猪狗不如。

看着杂草堆里死一般的男人,时雍本能地提出治疗建议。

不料,未等赵胤回答,地上躺着的“死人”竟幽幽睁开了眼皮。

“你在可怜我吗?”

第297章 术室

白马扶舟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掀开眼皮仿佛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一句话断断续续,说得气若游丝。

“你不是恨不得我……死?救我……做什么。”

时雍低着头,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你该死,但不是现在。”

“呵……”白马扶舟想要嘲弄,可是大概太痛了,嘴角抽搐一下,喉头生痰,那口气缓不过来,重重地咳嗽着,刚刚包扎的伤口,鲜血渗出来,红汪汪一片渗透了胸口,极是吓人。

时雍连忙按住他的胸膛,冷声,“你别动!”

白马扶舟瞥在她的脸,整个身子痛得蜷缩在狼藉的干草堆里,褥子被踢到一边,沾了鲜血的手指紧紧在褥子上划出几条长长的血痕,但是他没有哼声,只是重重地呼吸着,目光赤烈地盯住时雍,也盯住赵胤,冷笑。

“大人。”

时雍仰头看赵胤。

“再不想法子,他活不久了。”

赵胤冷声道:“自作孽,不可活。”

每个人都当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时雍知道赵胤说得没错,但她是个医者,白马扶舟也不能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时雍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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