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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时雍一本正经地指着那几口缸,“每一口缸中的浮液,你都用竹筒帮我采样一份。”
采样?
这词十分新鲜,听上去很是厉害,
可仔细想想,不就是让他做苦力吗?
朱九低低哼声,暗自咬牙,小声道:
“我是爷的一等侍卫。”
时雍点头,“我有指挥使令牌。”
朱九脑仁疼痛,“阿拾,你不能这么对我。爷只是让我保护你,不是让我陪你瞎胡闹的,供你差遣的……”
时雍点头:“我有指挥使令牌。”
朱九深吸一口气,闻到那股子恶臭又掩住鼻子。
“你狠!”
朱九出去采竹子,削竹筒,用来采样了。
时雍又带着大黑起身回到屋子里。
绳子又重新悬到了梁上,尸体当然不方便取出来再挂,唐捕快只是象征性地挂了一床棉被在上头,示意给时雍看。
“当时,差不多就是这样。”
“差不多是差多少?”时雍反问。
唐捕头微怔,还没有说话,时雍又转头望向郑仵作。
“蔡老实有多高?”
郑仵作怔了怔,期期艾艾地回答:“约摸五尺五……不到吧?”
约摸?不到?
时雍不悦地蹙起眉头,“郑仵作办差,很不仔细呀。”
说罢她亲自走回院子,拉开尸袋,拿了郑忤作的软尺过来测量,然后查看一番尸体重新走回屋子,让曾五帮她拉着绳子,测量了从绳子到椅子的距离,冷笑一声。
“蔡老实的身高,挂在绳子上,怕就踩不到椅子了吧?”
郑忤作的脸微微变色,唐捕头脸上也有些尴尬。
兵荒马乱的,一个孤寡老人,死了就死了。他怎么死的?谁杀的?不会有人在意,他们也不想多事,哪料到会遇上一个较真的人?
唐捕头道:“宋侍卫,这个……人要自尽,总是能想到法子。”
时雍转过去看着唐捕头,一本正经道:“你给我上想个法子试试,怎么把自己的脖子挂到超出身高这么多的地方,还能把椅子蹭翻掉的?”
唐捕头闭上嘴,不吭声了。
时雍转头看郑仵作,冷笑一声。
“唐捕头不懂,郑仵作不会看不出来吧?缢死者悬空时的体位不同,勒痕在脖子上体现出来的勒沟,也就是绳印就大不相同。
勒沟是鉴别缢死和勒死的重要证据。自缢而亡者,着力部位在颈前部,身子悬空,下垂的重量会使绳索深深嵌入舌骨与甲状软骨间,头颈会留下明显的八字痕,‘八字不交’,颈后几乎不可见勒痕。而蔡老实的脖子上,虽也可见八字,但勒痕不规则,毫不见绳索悬空勒痕现象,分明就是被人勒死再挂上去的。”
郑仵作脸色灰白,额际浮上虚汗。
“这个,这个……恕郑某眼花,再去复验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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