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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的确一句不该再说,哪怕只是一句,也不过是惹青娘生恶而已。
黯然与绝望浸漫着他, 一点点渗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宛如冰冷无情的江水,令他濒临窒息。
今日事发,便是末路,青娘有她的阳关道,此后前路坦荡,会有人有资格与她同行,而他只能在独木桥上,永久停下。
晏少卿悲伤得无法自已,他强颜欢笑,想说一些令她高兴的话,但茫茫然间,方才她的哭斥忽然回响他脑海,一遍一遍不停回荡盘桓。
青娘说,她喜欢他这么多年,从十四岁开始便喜欢他。
脑袋里愈发鼓胀,不知充塞着什么,满满当当,让他意识错乱如麻。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明明每一个字他都听清楚了,可他为什么突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自赴云浮成亲起,六年间一幕幕回放在眼前,成婚当晚掀开盖头看到青娘的那一瞬间,一年来愈发融洽和谐的相处,圆房那一刻的头脑空白,五年来的相敬如宾,冒雪回家后迎面而来的和离书,还有迎着风雪回家那天,她全然陌生好奇的眸……
晏少卿已经无法再思考,仅剩的意识挣扎从满满当当的浆糊里冒出头来,驱使他谨慎而小声地问:“青娘,方才,说什么?”
鱼姒睁着湿漉漉红通通的桃花眼冷酷地看着他,声音更加冷酷,“晏少卿,我不记得你有耳疾,我说什么,你应当听得很清楚。”
一切都是那么的不近人情,但她是在予以肯定。
晏少卿更加恍惚:“青娘、青娘说自十四岁时就……”
尾音消弭,他想到了什么,神色僵滞而惊慌,配上还未消散的宛如做梦一样的脸,看起来甚至有些滑稽。
“青、青娘,你……你……恢复……”他期期艾艾,嗫嚅半天,甚至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鱼姒唇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恭喜你,你猜对了。”
一时间,天旋地转。
一直以来的噩梦,没有预兆地降临,那柄看不到的剑,骤然落下。
晏少卿心如死灰,几乎已经意识不到自己的脸色有多么煞白可怜,还想要牵动唇角,“恢复了,也好……也好……”
鱼姒实在忍无可忍:“晏少卿!”
“你怎么就能笨成这样!”
“我说我喜欢你啊!”
“一而再再而三地无视,你是不是根本不在乎我的爱啊!”
劈头盖脸一顿怒喝,鱼姒咬牙一字一顿道:“我再说一遍,我喜欢你!我自十四岁那年就喜欢你!”
“你的思想再一去不回地偏移,只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今天就别再想安生!!”
震聋发聩,惊天动地。
晏少卿久久不能回神,呆呆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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