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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微蜷,上面空空如也,鱼姒霎时清醒,惊叫:“夫君呢!”
柳静眠连忙道:“他在旁边,大夫也来了,你安心吧。”
鱼姒怎能安心,眼前一幕幕尽是他哀伤的眸,她翕动唇瓣,却是欲语泪先流。
刚刚历经生死,惊惧落泪也属常事,柳静眠正要安慰她,便听她低低的哽咽:“混蛋……”
话哽在喉间,柳静眠朝昏迷的晏少卿看了一眼,低声叹息。
好在没事,现在鱼姒想怎么骂,都是事后发泄,总好过……
她不再想,又顺了顺鱼姒的背,轻轻拥住她,“万幸没事,这便是最好了。”
鱼姒静了一会儿,抹去眼泪,要站起身,柳静眠忙搀扶她。
那个狠心的人果然在一边,双眸紧闭,面如纸色,整个人只有眉睫若点墨。
泪珠没有预兆大滴大滴地滚落,鱼姒蓦然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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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意外,龙舟赛稍微延迟了几个时辰,百姓被勒令必须离江边一丈开外,倒也没有不满,船鼓喧天,热闹非凡,这端午节,到底是有惊无险如常度过了。
“表哥还没醒么……”王仪君并未多看,目光又回到鱼姒的脸上,犹豫片刻,还是劝道,“表嫂,你多少吃一些吧,表哥醒来只是早晚问题,可你……”
“我吃不下,表妹也不必再劝。”鱼姒垂眸看着床上的人,“我听闻表妹今日也受了罪,时候不早,你先去歇息吧,让樱桃熬碗安神汤,喝了再睡。”
王仪君静了静,却没有回去,而是在一旁坐了下来,“表嫂与表哥如此情深意重,当真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婚?”
听起来像是不合时宜的闲聊,但鱼姒知道,她只是借此想分散些她的心神,舒缓她沉重的心情。
鱼姒给床上的人掖了掖被角,自柳荫碧影间惊鸿一瞥,至此经年,恍惚只是一眨眼。
“是。”她转头,向外面催,“药什么时候好?”
床上的人指尖轻动,但没有人发现。
王仪君怅叹一声:“真是羡慕,我要是想遇到表哥表嫂这样的姻缘,恐怕须再修三世才行。”
鱼姒有过最袅娜的少女怀春,也有过最绝望的爱而不得,失忆后,还有了最无忧的甜蜜恩爱,种种过往,在此刻都息成了最平静的暗涌深流,风吹拂而过,波澜亦不惊。
上面静静开着支白袅袅的水花,盎然鲜妍,根在最深处,永远不腐朽。
“表妹何出此言呢?人间之事,向来是各有因缘莫羡人。”
王仪君有些诧异,但她还是接着道:“表嫂对表哥情深意重,若表哥知晓,只怕是要感动得一塌糊涂。”
情意深重?怎样才算情意深重?比起他在江中摆脱本能欲舍他全她,她只不过是没吃下饭而已。
鱼姒想到这里,眼眶又红了起来,忍不住想要瞪他。
王仪君小心翼翼觑着她的神色,心中茫然,她哪儿说错了?
“表妹,你现在还不懂。”鱼姒察觉到她的茫然,压住喉中酸涩,慢慢道,“我只恨不得以身相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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