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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新荣成了药罐子以后,王美兰数次向周边亲戚筹钱治病,到了后来,那些人也不奢望他们母子能还上,只说今后不再往来,便纷纷疏远了他们家。
几年后李瑞景能挣钱了,想还钱给亲戚,才发现那些人已经彻底联系不上了。
李新荣的葬礼可以轰轰烈烈的办,可哪怕办得再隆重,来吊唁的人也没几个。
活着的时候万人嫌,死后也没必要撑这一次场面。李瑞景宁愿多花点钱,给他买一块风水宝地下葬。
李新荣的后事办得匆忙,连医院的太平间都没进,当晚李瑞景就托人办理好了死亡证明,将父亲的尸体直接拉去殡仪馆火化。
入殓师给李新荣重新化了妆,蜡黄发灰的脸色被层层厚粉掩盖住,看着倒像是真的睡着了。
李瑞景一夜没合眼,忙着对接后事,忙着选棺材,选骨灰盒,领取火葬证,然后眼睁睁看着那瘦骨如柴的遗体推入火化炉。
父亲一米八的个头,走的时候不足100斤。他是吃了足足七八年的苦,受尽了屈辱和折磨后才咽的气。
他的尸体进去,再出来,就成了一罐骨灰。
直到此时此刻,李瑞景才突然意识到,父亲是真的不在了。
那些压在他肩上的责任和重担也在须臾间离开了。
从前他为了李新荣的病,满心满眼都念着钱,做梦都在想要怎么赚钱。
可现在,这个支撑着他的动力不在了。
就好像一个提线木偶,忽然之间被切断了连线,他连下一步要迈出哪只脚,都没有头绪。
他甚至不明白,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
在李瑞景颠颠撞撞长大的过程里,从来没有人教过他,人这辈子,不应该为了别人而活。
他的心被挖空了一块,忽然间就迷失了前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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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新荣的后事处理好之后,李瑞景足足睡了一天两夜,滴水未进。
孕后期正是迫切需要营养的时候,他醒过来,也只是睁开眼望着空洞的天花板,一言不发。
卢宏担心他,小米粥热了一次又一次,李瑞景还是悄无声息地躺着。
“你吃点东西,不然身体受不了。”
卢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说出这句话,可李瑞景僵硬得像一具尸/体,动也不动,只有腹中的胎儿微弱挣动着。
卢宏摸了摸他的肚子,里头的小家伙从没有挨过这么久的饿,拳打脚踢地发泄着委屈与不满,到了后面,动作也轻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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