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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针刺穴,或酸或麻或胀或痛,总归是有感觉的。
黎溶只是视神经发育不良,又不是丧失知觉。
她不着痕迹地瞥一眼黎沐,心下了然。
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谨慎些好。
叶兰舟便顺着黎溶的话说下去:“王爷的眼疾乃是胎里带的,日久年深,能不能治好,我也没把握。我只有竭尽全力,将人事尽到。至于能不能治好,全看王爷的造化了。”
黎溶又陷入了沉默,整个人像是蒙着一层灰尘,黯淡悲怆。
黎沐急道:“江夫人医术通神,连宣武侯那样重的病,你都能治好。我六弟只是眼疾而已,又不伤及性命,你怎会治不好?”
叶兰舟叹了口气,黯然苦笑:“沐王爷此言差矣。宣武侯病得虽重,乃是后天所得,治疗起来并不为难。
溶王爷这病,乃是打从娘胎里便落下的,虽不伤及性命,却是先天不足,后天想要弥补,难于上青天也!”
黎沐表情一僵,眼里浮起一片黯然,哑声叹息。
“江夫人,本王恳请你,一定要治好我六弟。我六弟天资聪颖,从小不论是习文还是练武,都远超我们兄弟几个。
若非眼疾缠身,他将来必定大有作为。江夫人,请你务必尽心竭力,助我六弟得见光明。”
说着站起身,又向叶兰舟作了个揖。
叶兰舟被他几句话说得心有戚戚焉,叹了口长气,点头应道:“我必定尽力而为。”
钢针淬了药,刺激性比普通针灸要大些。
叶兰舟喝了一盏茶,吃了两块点心。
再去看黎溶,就见他额上沁出极细极密的汗,但眼睛周围的肌肤却连半分颤动都没有。
叶兰舟不禁在心里暗暗惊叹,黎溶的定力与忍耐力,当真非同小可。
汗都憋出来了,硬是一动不动,这人都快打败生理本能了。
她起身走去,用背影挡住黎沐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抬手在黎溶额上轻轻拂过,将汗水擦掉。
叶兰舟不知道黎溶是不是为了防着黎沐,还是单纯的不想在眼睛没治好之前被任何人知道。
但他既然不肯说实话,那她作为大夫,有义务保护病人的隐私。
时辰一到,叶兰舟取下钢针,朝门外喊了一嗓子。
“二郎,药如何了?”
初八忙道:“二公子在小厨房熬药,江夫人在此呼唤,二公子想来是听不见的,待小人去问一声。”
不一会儿,初八、初六陪着二郎进来了。
二郎手里端着一个朱漆木盘,上头放着热气腾腾的药罐子。
“娘,药是我亲手熬的,未曾经旁人的手。水是王府水井中现取的,炭也是王府小厨房日常所用。我仔细查过,都没问题。”
叶兰舟点点头,吩咐初八去寻一个干净的铜盆来,把药汁连同药渣一并倒入铜盆,为黎溶熏蒸眼睛。
待水温稍凉,再用洁净的帕子浸上药汁,敷在眼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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