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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敛浑不在意,含糊道:“小时候不懂控制身体气息,现下是明白了。绝不会压坏你家瓦片,放心吧。”
阿银撇嘴道:“横竖压坏了,我爹也只会罚我。”
温敛哈哈笑了两声,似乎要证明自己确实控制力绝佳似的,一跃而起。他双脚并立轻点,站在脆弱的屋顶脊兽之上,果不见其崩碎。
温敛道:“伍叔叔哪次真的罚你了?伍叔叔他啊,从来都不会真罚人,不像咱玄清,规矩又多又繁杂。我除了自己屡屡犯戒,还少不得要替我那师妹背黑锅。”
阿银侧眼看他。
温敛长高了许多,小时候有一阵子,他身量不如阿银高,赌气把自己关在房里大吃大喝,后来劝出来已成了个小胖团子。
阿银笑话他,他不以为意拍拍肚子道“大肚能容天下。”
阿银不知道小小的温敛哪里冒出这么文绉绉的话,只觉好笑。
念及往事,她不由翘起唇畔,道:“我不犯错,我爹自然不会罚我。”
温敛长身玉立,外袍衣袂随风轻动。他一身玄清道袍,姿容更胜玉树琼花,向来风流的桃花眼中尽是掩不住的暗光,锋利的鼻和唇又使他露出几分锐气。
月白道袍加身,立于高耸屋脊,似一柄不问来处,不留归路的剑。
待他一开口,却将这份仙人风姿扔出十万八千里。温敛痛心疾首道:“阿银,你怎么永远这么老成,比我那大师兄还要更胜一筹。”
阿银垂眼,睫毛掩住眼底神情,她道:“首徒,总归要担起这个名号。”
温敛道:“世人谁规定首徒就必须循规蹈矩,框自己一世一生了?
我那师父,身为长老,整日出门寻衅。前三月不还来这里找伍叔叔喝酒?”
阿银一笑,道:“是啊,我还说怎么不见你。”
温敛依旧站得笔直,无所谓道:“玄清规矩不同丹心,师徒不必日日相随,他老人家来找你爹喝酒,我是得了自在了。”
他低头略一沉吟,道:“那时候我大约带我那师妹出去散心了,回来还因为违反门规蹲了个把月的思过塔。她回来还同我闹脾气。可把我后悔的,就不该心软。”
阿银看到温敛唇边一抹无可奈何的笑,道:“你与她,想是极为要好吧。”
“没办法,她最小,又爱玩。”温敛揉揉眉心,道,“若是出了什么事,她师姐得第一个提剑砍我。
那在你眼前的,得是断臂温敛了。”
阿银扶额,道:“尽说胡话。上次一别,都数不清多少日子了,如今你该有元婴了吧?”
温敛没半点傲然自矜,哪怕他是这一辈弟子中第一位元婴境。他坐下来,漫不经心道:“是啊。阿银也金丹九重了。
我那师兄,玄清‘首徒’寒予,也该晋元婴了。不过近来事多,一直压着罢了。
不像我,没什么责任重担,想晋就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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