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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呵斥道:“越说越不像话了。这么大个闺女啦,跟个****孩子置气。不嫌害臊?”
大姐仍是哭。奶奶就把气撒到了母亲头上。唬着脸狠狠盯了母亲一眼:“看看你教养的好闺女。”母亲瑟缩了一下不敢接话。
奶奶拉起程灵慧道:“还是俺三慧好。跟奶奶走,咱不理她们。”程灵慧跟着奶奶临出门还对大姐吐舌头翻白眼,气得大姐又是一阵大哭。
出了西屋,奶奶让她自己去玩。正好隔壁五婶子的小儿子来叫她去搓炮筒子。程灵慧就去了。也不知道关于大姐嫁妆的事,家里大人是怎么商量的。反正父亲说他过了年去沧州一趟。
这时程灵慧才知道,父亲当年就是在定边候苏固的手下当兵。只不过定边候那么大的人物不认识父亲这个大头兵,但父亲是认识定边候的。
被大雪困在十里铺的时候,父亲已经见过定边候了。孙家店房的房客被关在屋子里却吃少喝,也是父亲告诉定边候的。这才有了后来的每日一碗稀粥,以及定边候拨了草料给大伙儿喂牲口的事。
当时,定边候请父亲跟随他到沧州去。父亲念及家中的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这才没有答应。如今,为了给大姐凑嫁妆。父亲决定去沧州一趟,看能不能托侯爷的福找个差事做。毕竟,定边候仓促而来,府里总有要修缮的活计。
只是,父亲这一走。春播就全靠在爷爷身上了。
程灵慧很想跟父亲一起去。对于年幼的她,外面的世界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可父亲无论如何不同意带她。于是,这个春节是程灵慧过得最不开心的一个春节。小伙伴儿们来叫她去看斗老杆,她都提不起兴趣。
过了正月十六,父亲一大早就动身了。程灵慧缩在被窝里使志气。谁叫她,她都不起来。等父亲走了半天了,她又爬起来。一直追出村口好几里地。站在金马岭的半坡上,看着父亲独自背着行礼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父亲的影子了,这才哭着回来。
她一个人生了三天气,早上起来就在院子里射箭。谁跟她说话她都不理。隔壁五婶子的小儿子叫她去‘背锅’,她这才开心起来。
程家庄方圆百里,矿产丰富。有碗石,有铁矿,有石英砂,还有煤。但是木材稀缺。四里八乡的青壮大多在耕种之余以拉脚(搞运输)为业。把当地的矿产运出去,再从别的地方运木材回来。
小孩子做不了拉脚的营生。大点儿的孩子就去挑煤。把煤从煤窑挑到转水城外的煤站。也有赶牲口拉的。小点儿的孩子就去铁匠营背锅。
因为铁匠营附近有好铁矿,冶炼的出上好生铁。那里几乎家家户户以打铁为生。铁匠营的铁器在沙溪县是有了名的好。但是,如果走大路往转水城或者沙溪县需要绕很远的路程。骡马脚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所以,铁匠营的日用铁器一向是靠人力背着翻山越岭送到外面。背这些铁器的主力军就是周边的半大孩子们。所有铁器中,锅的力钱最多。因为生铁锅相比锄头、镰头儿之类的要重,而且锅是圆的。捆绑需要技巧,也不好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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