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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仙将信将疑,肩膀承受不住他的力道,猛然一倒。她也被吓到了,干脆就拉着他往地上坐下,让他靠着墙。女萝花过夜沾着些花露,长藤都牵到了墙外,微些月色之下,那长街之上的热闹也渡到了这边。
他咬着唇,月色照亮他的面容,有些扭曲的,挣扎的,再好看的容颜在这样狰狞的表情下,都说不上好看。他那修长的指节轻轻地按着痉挛的胃。
白小仙这下便看懂了,这家伙是胃痉挛了。她头疼极了,也不能就这样看着他,不管不顾,可是若是去找大夫,怕是等她把人找回来了,他人都凉了。
她瞧着他那样脆弱可怜的样子,叹息了一下,使劲搜刮着前世的记忆,好不容易,终于找出了一个法子。当即,掀开他的衣袍,找到膝盖骨旁边的梁丘穴,以指尖重重地刺激着他的穴道。
按了好一会儿,她的指尖都酸痛了。她抬头瞧了一眼,慢慢地,眼前的少年倒是终于挨过痛意了。
白小仙才收手。
见他睁开了眸子,面色仍然是苍白,比那月色还要凉薄几分。
白小仙便松了一口气,起身。
“你……要走了?”他声音微哑。
白小仙无语,回头,撇了撇嘴角,“不然呢……”
少年瞧着她毫无驻足之意,走出了清冷的深街,走向那繁华的灯会。
他抵着冷冷的墙,一朵女萝花落下点点寒露。
他漠然地阖上眸子,轻轻地按着胃部。痉挛已过,可仍然还有微些疼意并未解表,心中郁气、失调的情绪都一一涌上了心间。
六年前的那一天,他也是这样,等了好久好久,爹娘再也没有回来。
从那一天开始,他的世界分崩离析。
那一天,是元宵节的前一日。
从此,每一个元宵,都是他爹娘的忌日。
疼得真厉害呢。
只不过是三餐不继,也会有这样让人难以忍耐的痛意啊。他本该习惯了才是。
今日鬼使神差地,他想要看一看娘亲看过的烟火,那望仙楼无边无际的天灯,北道河上一盏盏的河灯。
孤寂地一个人行走在热闹的人群之中,他本该有自己的骄傲,不屑于这些人间悲欢。
可是……六年了。娘,我好想您给我做的那碗馄饨啊。
他眼角滑过一滴泪珠。
他猛然一怔,手指用力地抹去那滴泪珠,不愿意留下这么脆弱的一面。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受制于婶娘的孩子了。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决不能现在就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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