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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寻了个顺眼的角落,将垫子一铺,往地上一趴,便开始画起了今日在土地庙中,寻到的张梅娘的骸骨图纸。
时间久了,人很有可能会被自己的记忆欺骗。
可是画不会。
“怎么着,又叫你祖母罚来跪祠堂了,今日惹的什么祸?”
池时听着这懒洋洋得声音,眼皮子都没有抬,“阿爹又怎么惹到阿娘了?”
说话间,一个中年男子扯着自己的垫子,在池时身边舒坦的躺了下来。他穿着一身银鼠皮裘,裹得像是一团粽子,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番种猫儿,眉目之间,自有几番风流。
池时生得同他,颇有相似。
“吃那么多糖块,也不嫌齁得慌。吃个烧鸡腿罢。”
池时嫌弃的瞥了一眼供桌上的烧鸡,果然缺了一条腿儿,“这不是供奉给祖宗的么?上头都落了香灰。”
池祝不以为然的收了回来,咬了一口,“我这不是把自己的嘴,借给祖宗尝尝味儿?孝心可嘉。今儿个我可没有惹你阿娘,是她让我来问你缺什么不?”
“你还没有进门,她便知晓你今儿个八成是要跪祠堂了。要不把平安留在这里陪着你?”
池时面目表情的扭过头去,看了看池祝怀中那精贵的猫主子,摇了摇头。她大半夜的睡觉不香么?要整两个发光的眼睛,吓唬自己?
池祝听完,松了一口气,将那猫儿抱起来,揉搓了几下,“那我便回去了,若是你祖母问起鸡腿是谁吃了,你就说祖宗显灵了。”
池时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又低下头去,画起那骷髅来。
池老太太一共生了三个儿子,唯独池时的父亲池祝,没有正经读过书,养在祖父祖母膝下,跟着他学做仵作,当时京师的人都说,池祝青出于蓝胜于蓝,下一个一品仵作非他莫属。
在池时出生那一年,池家发生了一件大事,池老爷子同池祝回来的时候,已经只剩下半口气了。好不容易救了回来,老的那个照旧活蹦乱跳。
倒是池祝阎王殿里走了一遭,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衙门也不去了,成日里钓鱼撸猫,宛若田园仙翁。就在三年前,还有那大和尚登门,说他极有佛缘,要渡了他去。
可池祝一来舍不得那些猫儿,二来不想念经敲钟,两相比较之下,深觉还是搁家躺着吃有有喝比较舒坦,仰头数数云,就全当了修行。
池祝前脚刚走,后头又响起了脚步声。
“搁在那边儿,我一会饿了再吃。明儿个祖父回来了,记得提前收拾,省得祖母脸上不好看了。”
陶妈妈听着池时这使唤人的话,强压下了心头的火气,也难怪老夫人一见着他就气血上涌,实在是这人,就不是个玩意儿。
“九公子,老太太是您嫡嫡亲的祖母,还能害了您不成?老奴自诩多吃了几年饭,想要劝九公子一句,咱们池家啊,不会一直待在这祐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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