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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关爱小傻瓜的眼神看着奚言,压低声音说,“老人家们都这样,说不上什么时候……也没什么预兆,忽然就没了。”
年纪大了也会死!
奚言心想,幸亏谢烬是个妖怪,动不动就活个几百年不是问题。
她仔细地看了看卢真,小声问:“你是不是很难过?”
“还行吧……我跟外公不怎么见面,离得太远,只在过年过节的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子。不算很亲。”
卢真边想边说,“就觉得没什么实感,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如果是我爸妈,或者我哥忽然没了估计会更有冲击……呸呸呸。”
她嫌晦气连呸了好几声,“开玩笑的老天爷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奚言点了点头,心里还想着那个被蛇妖连累无辜枉死的摄像师。
她跟那个人类也不算很亲。但看着他化为一滩腐水,多多少少心有余悸。
她大致清楚死亡带来的感受是什么,或是惊惧,或是悔恨,或是不甘心,都是曾经发生在她自己身上时才有的体验。
但当死亡降临在她身边的人身上,她只记得若干年前,自己的母亲走到生命尽头时,感受到的“失去”,是比祁连山的寒冬更刺骨的孤独。
她曾以为那是自由的代价。现在却觉得,为了摒弃那样的孤独,她心甘情愿被羁绊,被牵挂。
她现在跟谢烬很亲。可她一点也不想知道,甚至害怕知道,失去谢烬的孤独是什么感受。
不论是因为老死,被别人连累暗杀,或是……其他的什么无法拒绝的原因。
她还有另一种途径可走。
如果谢烬也变得很遥远,变得像她和那个数日短暂相处的摄像师,或者卢真和她的外公那样远,当“失去”发生时,感受大概就不会太深刻。
她记得自己刚到谢烬家里时,明明只打算住几天,伤养好了就走。谁想到几天过完又几天,等她回过神来就已经赖在谢烬身边太久。
如今她好像太喜欢谢烬,喜欢得……都不敢离他太近了。
忧郁的念头一旦生出就刹不住。她今天格外安静,安静得连旁边不经常聊天的同学路过都问她一句,“是不是不舒服?”
卢真抬手试了试她的额头:“好像真的有点烫。”
其实妖怪们的体温普遍都比一般人更高些。但她忧郁得听不进去课,索性就借着这个理由,跑去医务室偷懒。
学习不好好学,学坏倒是无师自通的。
前一晚虽然睡得很快,但梦里乱七八糟地受罪,睡得很累。她躺在医务室的单人病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时,还想着不能被谢烬发现。
两个小时后被手机消息吵醒,居然就是谢烬发来的。
谢烬来接我放学了!
看清消息的瞬间,她睡意全消,趿着鞋子飞快地跑向学校大门。
大门口远远的一眼就能看到。她按捺不住心里的雀跃,隔着老远就笑着跟他招手。
无论心里有过什么千回百转的忧郁念头,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还是会忍不住地流露出最真实的反应,忍不住地开心,忍不住地想到他面前摇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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