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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里又不是你家。”
奚言堂堂正正地看着她,用“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还得跟你解释啊”的语气,“所以你凭什么命令我回话。”
“……”
她不再是那个畏畏缩缩不敢跟人对视的小姑娘了。头一回见到她这么不客气地说话,姨母愣了好一阵。
奚玉扑哧一声,掩住嘴角的笑意,余光里见姨母还要咧咧,又立刻肃起脸冷声道,“今天下午家主交待了什么您忘了?今天家里有贵客来,任何地方都不许喧哗。”
在这园子里,当权的家主下达的命令就像旧时的圣旨。她不敢多话了,愤恨地盯了奚言一眼,扭头进了院子去纳闷,怕不是嫁了周子寂给的勇气,这晦气丫头忽然就转了脾性。
外面只剩小姐妹两人独处,氛围肉眼可见地温馨了不少。奚玉问她,“言言,什么时候回来的?去湖上石舫坐一会儿吧。我煮茶给你喝,还有些话要跟你说。”
奚言却摇摇头,“我要快点回家了。”
天色渐晚。许多同族都喜欢昼伏夜出地猎食,但她是只晚上不爱出门的小狐狸,天一黑就想找个地方躲着。
奚玉顿了顿,“回周子寂那么?”
“嗯。”奚言不忍心让她失望,又说,“我也想喝你煮的茶,就是……今天太晚了,下次吧。”
“那好。”奚玉也不再勉强挽留她,临别时细细欣赏她焕然一新的面貌,真心夸赞,“言言,你今天穿裙子很好看。”
奚言眼睛有点难受,摸了摸胸口,说完再见转身继续往出口走,包裹心脏的酸涩感受许久没有消散。
记忆里奚玉耐心地开导过她无数次,要抬头挺胸地看待别人,心怀坦荡就不必畏惧。只是从前的奚言天性怯懦,每次从姐姐这得到了鼓励和勇气,走出去没几步就被冷嘲热讽打散。
她从小时候起,心底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奚玉那样的人。不怪周子寂喜欢,她也喜欢。
大雨只是短暂停歇,蓦地又下了起来。她垂头丧气的,被冰冷的雨点一砸才回过神,抬手挡了挡,发觉无济于事,小跑到最近的茶室屋檐下避雨。
茶室相连的游廊曲曲折折,只有她一人停留。她没有凭栏赏雨的兴致,从这头闲逛到那头,转着圈等了一会儿。
眼看雨越下越大,她正打算用手机叫司机过来接。隔壁茶室门口传来一声苍老缓慢,却毕恭毕敬的道别:
“谢先生慢走。”
奚言听见这么一句,察觉有人要往这边来。不避不闪,却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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