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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三嫂子,赵三嫂子,我来还账的。”

不管外面有些什么流言,日子该怎么过还是要怎么过。王氏日日在家里织绸,再也不出去和人一起做活儿了,两三日下来气也就渐渐平了。这一日早起,吃过早饭早早地就坐在了织机前头劳作。

才织了半寸不到就听到有人外面敲门,而且点名就是找她。于是她自打了一把伞,亲自去开的门。

来的人她认识,只是不大熟悉。她是隔壁粧粉巷货郎的老婆。她家因为生意的关系常常送一些窄布、棉线、丝线之类的东西来赵家染,长久下来都是按照季节算钱,并不是一次一结。

过日子过昏头了,王氏拍拍头,看到她才想起来。虽然自从下雨后家里就没办法做生意了,但是之前的欠账还在呢!于是赶紧把人请进去,经过西厢房的时候对窗子底下的赵莺莺道:“莺姐儿去倒茶来!”

其实堂屋里、各房里都有茶壶,早上就会烧水渡好茶水。只不过这样的茶水待客不体面,讲究一些的人家在客来的时候都会新沏一壶茶。

来人却笑眯眯摆手:“赵三嫂子别忙了,我就是来还账的。把这件事了了我还要回家去呢,家里上上下下一大家子人都指着我服侍,离不得多久!”

说着就拿出一叠文契,这是每次染过东西之后赵吉给写的凭证,一样的东西赵家也有。王氏见了赶紧去卧室里,拿钥匙捅开一把大锁,打开柜子,其中有个小抽屉,里面全是文契,以及一本账册。

抱着账册和货郎家的问题,王氏出来和人家对账。

“总数是一两二钱一分银子。”王氏一边收拾账册一边对货郎娘子道。

货郎娘子一边是有文契的,自然知道这个数目对不对。只是一边拿装银子的荷包,一边和王氏商量:“零头就抹了去罢!”

王氏其实是不乐意的,因为价格这个东西在每一次替他们家染东西的时候已经讲过一次了。那时候就该便宜的便宜,该优惠的优惠。若是现在最后结账还要来一回,自家真是做白工了。

但是一想是一分银子的零头,也不好说什么——即使一分银子几个铜钱本身就是利润的重要组成部分了。便道:“平常生意的时候已经优惠过了...算了,都是街坊,就抹了零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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