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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婆子那时候是坐稳婆的,同是三姑六婆之一自然认得交好许多的牙婆。而牙婆只在本地小打小闹是赚不了什么钱的,若是想赚个大差价,要么就是和大户人家的管事走通了人脉,这样日常做几户人家就够了!
那些大户人家买丫头都很大方了,外头十来两一个的,稍微收拾齐整一些,教两下规矩给送去,立刻身价倍增。要是买收房的妾室那就是大买卖中的大买卖,几百两银子都打不住。
至于说有了几百两为什么不干脆买个瘦马,那也是不同人家口味不同。有的人家讲究一些,就算是妾室也只要良家出身。这样一来,瘦马当然就不能进门了。
但是这种和大户人家连结的好事不是人人都有的,有的时候还不只是自身手段的问题,更多的时候是有没有那个际遇。所以更加踏实的做法是勤恳做事,平常多去乡间收孩子,等到灾荒年间就往受灾的地方跑。
那些地方的孩子,有的时候半斗米就可以换走一个。这个时候买下这个孩子对于这个孩子的家庭来说甚至是一种‘运气’,因为这意味着家里少一个人吃饭,而且多了半斗米的粮食。而这个孩子跟着人伢子走,人家买他走当然不会让他饿死,这就是保住一条命了。
听上去是在给人伢子说好话,其实不是的,只不过就事论事,特定环境之下的真实情况就是这样。
真到了那种境况,还真是买走一个就活一个。只不过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被买走的——人伢子自然都是优先买走小孩子的。然后是黄花闺女,再然后是有些姿色的妇女,最后则是有一把力气的青壮年。至于老人家,肯定是没人要的,不要钱也一样。
而这些从灾区买来的人口带到扬州,或者别的平安地界,那身价就立刻不同了。以扬州为例,正常的年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七八岁小丫头是七八两银子一个——这都能买多少米了。
至于那些手上有手艺的,或是会烧饭,或是精通女红,那价钱更是没有一个定例,全看手艺好坏的程度。真正价高的,上百两也打不住。还有长的漂亮的,这也不必说了。
方婆子的这一句话提醒了赵莺莺,她总算记起来她忘记什么了——那是上辈子的事了,当时她年纪小,才刚刚到宛平县刘家一年不到。就是八岁这一年的夏天,隔壁人家新买了一个小丫头。
这个小丫头倒不是像赵莺莺买来是给没孩子的人家‘招孩子’,人家那是给家里伺候使用。
她当时在厨房里烧火,听到隔壁人家的妇女相当得意地与刘家的女人说起自己生意经:“你们别看买一个小丫头要十来两,齐整一些的就要十几两。实际上这是一门只赚不亏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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