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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李家发嫁, 只请了孟春芳, 杨家几房,不论男女,没有人受到邀请。
所以高大姐才会恼羞成怒, 刻意给孟春芳难堪。
孟春芳低头,任高大姐数落一通,等婆婆撒够气了,方笑着岔开话,“我把四哥留在老宅的文稿带回来了。”
杨天保开蒙很早,读书刻苦归刻苦,但天分不足,写的文章没有丝毫灵气可言,难以入鸿儒们的眼。杨表叔和高大姐让儿子杨天保没事多和大舅子孟云晖来往,好趁便向孟云晖讨教写文章的捷径。孟云晖是十里八乡名声最盛的少年才子,只要他肯认真教导杨天保,后者的学问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退后一步说,就算杨天保的学问没长进,他和才学广博的大舅子孟云晖亲近,总比和金雪松那样的纨绔子弟来往强吧?
听说孟春芳带回孟云晖的文稿,高大姐立刻堆起满脸笑,“真的?在哪儿呢?快给五郎送去!”
应付完婆婆,孟春芳回到自己院子,高大姐粗俗而简单,她几乎没花什么心思,就摸准对方的脾性和弱点——不管她怎么孝顺乖巧,做小伏低,高大姐都不会真心接纳她,她心里最看重的始终是儿子杨天保,所以她只要时不时把杨天保推出去敷衍婆婆就行。
一进屋,她脱下绣鞋,把冰凉的双脚踩进暖脚炉里,“四哥呢?”
素清蹲在地上,往火盆里添炭,“舅爷和少爷在书房谈论一本什么诗集,有说有笑的,方才让人备了卤鸭、鸭爪下酒吃。”
孟举人外出访友,孟娘子回娘家探亲,孟云晖和孟云皓这一段时间住在杨家。
“四哥最近有没有出去见过什么人?”
素清茫然道:“大冷的天,谁还愿意出去?四少爷每天都待在房里,没出过门。”
孟春芳徐徐吐出一口气,今天三娘和九郎拜堂成亲,四哥还有心情和天保吃酒论诗,可见阿爷说得不错,四哥绝不是那种会耽于儿女情长的人,他拿得起放得下。不管他从前是怎么想的,过了今天,他肯定能真正放下三娘。
前几天听说的那件事,应该只是谣言罢?
脚底暖烘烘的,火盆里的木炭发出细碎的毕剥声响。孟春芳暗暗松口气,幸好她当时犹豫了,没把事情讲给三娘听,不然三娘一定会为那个谣言提心吊胆。她正值新婚燕尔,不该为任何事情烦忧。
汤婆子早就不知道被踢到哪个角落里去了,但身边依然温暖,仿佛倚着个暖烘烘的恒温大火炉。
梦中感觉有人在替自己掖被角,粗粝的指尖从细滑的绸面划过,擦出轻微的簌簌声。
被窝里暖和而舒适,李绮节浅浅嘟囔一声,舍不得睁开眼睛,开口唤宝珠:“天亮了?别开窗,让我再眯会儿。”
半天没听到宝珠应答,低垂的红罗帐里,响起几声轻柔的闷笑。
这笑声熟悉而又陌生,李绮节想起前事,猛然惊醒,昨晚忍不住求饶的时候,那人就是这么笑着继续折腾她的!
孙天佑伸长胳膊,把面色依然泛着微微艳红的娘子捞到怀里,双手不老实地探向半敞的衣领,昨晚还没品尝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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